“祝骊,你当本王是死的?!”
祝骊一把年纪,发须皆白,还在这御史台的最高处坐着,自然不是吓大的。老头一听也不坐了,跟着站起身来,对着周昭宁便怼:“王爷和陛下感情如何另说,陛下为九五之尊,必须得有子嗣!就算王爷您……宠冠六宫,首先也得有六宫!”
封离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这笑他忍不住啊,之前还有点着急,这下他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见周昭宁面色更沉,和那祝骊彻底辩了起来。
“本王与陛下,乃是三媒六聘,正儿八经地夫妻,你进谏让他立后,是要废礼!”
说到这,于鸿当即参与进来,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三媒六聘首先是源自废帝指婚,当初老臣便一再反对这政令,将自己的兄长赐婚嫁与摄政王,实在是太过荒唐。如此荒唐的政令,本就不该作数,废帝昏庸,许多政令已相继被废除,依老臣之见,此令亦在此列!”
周昭宁大怒,随手便要抄桌上纸镇,封离怕他真把人打了,热闹也不敢看了,赶紧站起来拉住他。
他一片苦心,两老头却根本不领情,一个于鸿说完,祝骊跟着便说:“两位感情甚笃,若说婚事不作数还是太过不讲人情。依老臣之见,陛下不若效仿王爷当年,虽以陛下为妻,后院却仍有数十姬妾。陛下若非要后位空悬,以王爷比同皇后,臣等也认了,但是纳妃还是要的!”
先是说他和周昭宁的婚事不应当真,再是说周昭宁当年姬妾一堆,这简直是在阎王爷面前挑衅,问自己怎么还不死……两老头都是能当封离爷爷的年纪,在这赌上性命地劝,封离突然有点不忍心。
他感受了下周昭宁周身的杀气,忙说:“两位爱卿先退下,此事容后再议!”先把人赶走,免得他两血溅当场。
两人自然不肯走,封离一个劲使眼神挥手,明福和几个掌事太监把两位连拖带拽才终于弄走。
封离松一口气,感叹自己心地善良,避免了一场血案的发生。他正要向周昭宁劝说一二,让他不要这么当真,一转头便对上了周昭宁喜怒莫测的神情。
下意识一咯噔,封离眨了眨眼睛,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净。
“怎么了?”
“容后再议?”周昭宁逼近,声音冷得像冰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那是权宜之计。”封离忙道。
“为何不严词拒绝?”
“拒绝有用吗?我早就拒绝过了,他们不还是天天……”
封离话未说完,被周昭宁一把扣住了腕子。
“你是不是也想留子嗣?你被他们说得心动,想纳妃了?”周昭宁以蛮力将封离压在龙椅上,俯身便去吻他,“阿离,没有哪个女人能满足你,只有我可以!”
殿内还有宫女太监,两位主子恩爱,他们是听过一些动静,但几时见过这般情形,一时都吓在了原地。这情况他们要是留在这看,主子向来不喜他们在旁。可若是就这么退下,难道眼见着陛下被燕王强迫?!
宫女太监跪了一殿,封离被周昭宁扯落了腰带,扯散了衣襟,大失颜面。他今日所言所行,本无过错,却被周昭宁如此对待,一时怒上心头,挣扎间一巴掌便甩到了周昭宁脸上。
一声脆响,整个勤政殿都静了下来。周昭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先是受伤,又是懊恼,一时竟无法成言。
他给封离拉好衣襟,封离冷道:“出去。”
周昭宁不肯动,封离又重复了一遍,还是这两个字。明福送了于鸿和祝骊两人回来,一见这情形,顿时也不敢说话了。
自此,封离和周昭宁开始了互证心意后的第一次冷战。又或者说,是封离单方面的冷战。
周昭宁当天便后悔了,是他这些时日听多了议论,失了理智。其实不止于鸿和祝骊,内阁之中、朝臣之中多少人也在议论此事。虽有不少人碍于他的威仪,不敢说到他面前来,但他又怎会不知。
可封离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下了朝便拒而不见。
封离当时是真生气,他们相伴数年,只有彼此,他任由他欺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竟然还会怀疑他?甚至说出他要纳妃的话!这不仅是不信任他的感情,更是亵渎他的人品,他是会糟蹋好姑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