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2)
封离大胜而归,柱国大将军戚飞虎亲自出迎。北军大营中,强敌来袭的危机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大胜的喜悦,封离甚至在几位将领脸上看到了遗憾。
当然遗憾,有的人遗憾于没能亲历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有的人遗憾于和这显赫战功擦肩而过,怎么当时七殿下就没看上他们呢?
至此已经没有人再怀疑七殿下的本事,只要看陈舟的脸色便知。而且他们和陈舟同袍多年,若是他有这样的水平,早已升大将军了,怎么会还是个宣威将军。所以众人看向封离的眼神也已不同以往,等到庆功宴上,听陈舟和他的部下们说完此战经过,北军大营中有一个算一个,看封离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敬。
说来也巧,贺蠡率部回援,没赶上溪春山一战,却恰恰赶上了庆功宴。
宴席刚开,篝火燃起,众将载酒欢歌,就有士兵来报:“贺将军率部回来了,已至营门外。”
戚飞虎起身,道:“走,看看去。”
这下酒也不喝了,一帮人呼啦啦往营门外去,反倒把贺蠡吓了一跳。
他经过溪春山时,溪春山只剩打扫战场的兵卒,问了战况他便抓紧往大营赶,他主要是听说七殿下上了战场,所以关心七殿下的安危,没想到回来是这么个阵仗。
“老贺,你怎么回来了?”陈舟率先问道。
“参见七殿下,参见大将军。”贺蠡先下马行礼,目光在封离身上打量了一圈,见他没事才放心。他答道:“阿尔哈图分兵,王爷命我率部回援,听说你们今日胜了,那北梁吴王现在驻扎何处?”
一听他这话,众将哄堂大笑,把贺蠡笑得都糊涂了。
最后还是程寅这个小辈不好意思,开口解释道:“贺将军,那赫连重锦无须驻扎了,他的人头就在营中,他的三万残部已降,也关在俘虏营呢!”
“什么?!”贺蠡大惊。陈舟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走走走,你赶路辛苦,边喝边说。”
这一夜热闹,众将轮番给封离敬酒,他却没怎么喝,谁一催,他便拿周昭宁来做挡箭牌。
“我酒量浅,王爷要是知道你们灌我酒,回头你们就等着吃排揎吧。”
他不喝,众将便去灌陈舟、张巨、程寅、戚炎几个,其他人还好,程寅被封离眼神示意,大早便装醉倒下了。
是夜,程寅借着月光摸进中军大帐,果然,七殿下没睡,正在等他。封离神色有些凝重,手中握着那柄青罡,看着舆图正思考什么。
“殿下,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办?”
“你去把赫连重锦的人头取来,换一身小卒装扮,我们趁夜北上。”
“这……”程寅有些迟疑,若是命他一人北上,他绝无二话,但是他和殿下两个人……他担心封离的安危。
“王爷和梁军对峙,原本是僵持,赫连重锦南下,对他来说是攻下滁州州府的机会,可他因为担忧……北军大营,将贺蠡遣回,这当中的变数便多了起来。大军回师缓慢,但你我二人快马北上,一日可至,我要去帮他。”
“殿下,我程寅以身涉险没什么,但是殿下不能。”
“赫连重锦的大军刚刚落败,消息绝没有这么快传到阿尔哈图和扶江城处,此时便是最安全的时候。我已写好信给大将军,接下来如何布局,我都有建言。再说,我会傻到去送人头?我又不是赫连重锦。”
程寅:“……”突然被说服了怎么回事。
“速速去办。”
“是!”程寅一礼,转身出帐去取赫连重锦的人头。
像这般重要的战利品,通常是有用处的,因此与一般人头的处置不同,要仔细硝制,保其不腐。一般的人头或埋或焚,或垒筑京观震慑敌军,倒是没这么讲究。
程寅将人头取回,和封离换上兵卒衣饰,牵上两匹快马。从牵马到出营,凭着封离他自己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
这一夜,月色亦是怜人,照亮他们前行之路。
第二日清晨,明福拿着大帐中封离留下的信,火急火燎地求见大将军。戚飞虎酒醉未醒,好一会才被亲兵叫醒。召见明福时,他还不甚清明,一听他说七殿下留书出走,吓得瞬间清醒了过来。
“殿下只留书一封,写的是您的名字,小的不敢擅自拆阅。”明福将书信呈上。
戚飞虎急忙打开来看,那上头除了交待去处,讲的全是接下来的战术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