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还在查问,不便在朝上详说,待一一查问清楚,自然会公开问罪。”
“不可,兹事体大,敢问陛下交由谁查问。按律,皇子、亲王犯罪,当由内卫、宗正寺、三司共审,还请您下旨,将七殿下移交三司。”
皇帝一开始还因为心情好,耐着性子应对。听到解渊要抢人,当即便黑下脸来,冷冷喝问:“解渊,你是不是以为摄政王不在,你们几个阁臣便可以摆布朕了?滚!下朝!”
他说着起身便走,摄政王一系的官员正等着接解渊的话,没想到他直接掀了桌子。谁也没法去拦着皇帝不让下朝,一时只能干看着。信国公等人面露得意,张扬大笑而去。
朝上争执之时,后宫中亦是暗流涌动。郑贵妃的人查探到了消息前来回禀,说七殿下被关押在典正司狱中。
“人怎么样?”
“受了刑,伤得很重,是那位亲自动的手。我们的人只看到被拖出刑房时,已是衣衫褴褛鲜血淋漓。”
闻言,郑贵妃保养极好的指甲,差点掐进肉里。
“多日经营,决不能毁于一旦,决不能叫他死了。”
郑贵妃的大宫女低声道:“娘娘,他若死在这,那位回京必会发疯,岂不是更好?”
“糊涂!今日我等见死不救,说不定来日便是连我们一起杀了。更何况,他与那畜生不同,他是个好人,不该死在这脏污恶臭的皇城。”
“是奴婢短视。”
郑贵妃吩咐道:“王府必定已往北传了消息,但王爷不一定能赶回来,就算赶回来也尚需时日……命我们的人盯好狱中动静,暗中送些医药食水,我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
郑贵妃还在思索,宫外解泉泠和封珏、程寅已决然出击。
三人一早便得了消息,先是聚在解府等解尚书下朝带回消息。三人本没报太大希望,但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有恃无恐,顿时急了。
程寅当先说:“定是皇宫暗卫拿的人,这帮人心狠手辣,用起刑来绝不会留手,殿下在宫中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封珏起身,急道:“我们立刻进宫,宫中能关人的地方就那么多,先找到人,看看是什么情形!”
解泉泠点头,他比两人倒是多了一分沉稳,但说出来的话却……
他说:“他拿话搪塞朝臣,我看他拿什么搪塞民意。我去敲登闻鼓,当着全京城的百姓陈情,到时候民意滔滔,看皇上如何应对!”
“登闻鼓?!”程寅和封珏异口同声反问。
“不错!”解泉泠开门便要走,一开门,他爹和摄政王府长史徐清安正站在门外。
解泉泠蹙眉问道:“爹你要拦我?”
解渊和徐清安对视一眼,答他:“不,这是个好主意。”
“那我也去!”程寅和封珏立刻说。
“你们去什么去,一个内卫、一个宗正寺少卿,随便都能进宫面圣,敲登闻鼓岂不是舍近求远,颇有作秀之嫌。”解泉泠一挥袖,当场拒绝,“只有我这个二甲第一、风头正盛的新科进士合适。”
徐清安深深一揖:“某替王爷谢过。”
“徐长史不必客气,殿下与我们情同手足,营救殿下义不容辞。”
“胡说,你也配与殿下称兄道弟?”解渊斥道。
解泉泠理都不理,迈步往外走去。
程寅和封珏跟上。出了解府,三人分道扬镳,他们二人进宫打探消息,解泉泠车都不坐,骑马到了宫门前,直奔登闻鼓而去。
那登闻鼓乃是太祖朝设下,就立在宫门外,百姓有不平之冤屈,可击鼓上闻。然敲响此鼓,需先受五十杖刑,有功名者减十,亦需受四十杖。
正因如此,鲜少有人敲登闻鼓,毕竟一顿杖刑下来,体弱者留不留得下命还两说。
解泉泠风姿卓然,仪态翩翩,他执起鼓槌,引得宫门外守军惊异侧目,行经的百姓已驻足而望。就在众人心想他只是开个玩笑时,他手中鼓槌已重重敲下,登闻鼓浑厚的鼓声激荡而出,顿时响彻这宫门内外。
“何人击鼓?”守门校尉回过神来,厉声喝问。
解泉泠充耳不闻,击鼓的动作沉稳无比,誓要让这鼓声响彻京城。
附近的百姓闻声而动,纷纷来看这十年难得一见的热闹。一看之下,有人认出了解泉泠,在人群中议论开来:“那便是刑部尚书之子解泉泠,新科二甲第一,听说他该点为状元,莫不是为此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