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查了朱家,定有所获。只是你提醒他,摸清楚再动手,就像我们去年在庆国公府,不一定是阖府投敌,有可能是家族几支各自为政。”封离想起那个追着他跑的软糯小团子弟弟,说,“那毕竟是小十二的母家,不要牵连过甚,弄得人毁家灭族。”
“殿下所言极是,我会和程寅说清楚。”
他们在醉仙楼聚后三日,解泉泠终于考完会试,从贡院走了出来。九天的会试,吃喝拉撒都在贡院,便是出身修养如解泉泠,出来时也免不得有些形容憔悴。那胡子都长了一层,衣裳也有些酸臭味。
封离故作嫌弃,一边笑一边捏着鼻子、以手扇风,说他:“好一个酸儒,闻着这陈年发酵的味道,感觉会元已是解兄囊中之物。”
解泉泠气笑,斥他:“好个纨绔,竟以酸臭味分名次,简直荒唐。”
封珏在一旁忍俊不禁,只好做那和事佬,让两人赶紧上车。解泉泠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解家来接他的车被他打发回去报信。他还以为封离也就是送他回家,没想到这马车走着走着便不是去他家的路了。
“殿下,我们这是去哪?”
“你在贡院捂了九天,捂成了臭蛋,当然是去香汤沐浴。回家去泡木桶有什么意思,我给你包了个汤泉馆,让你好好洗个舒服。”
到了汤泉馆,环境清幽压制,热泉氤氲,着实舒服。解泉泠一走进去,便感觉解了数日疲惫,精神松泛下来,只觉得浑身都痒了。
他当先入了汤池,又邀封离和封珏同享。封珏下去了,封离却有些犹豫。无他,他想起了周昭宁。都是这人几次与他共浴不规矩,弄得他现在对着兄弟也没法坦然。
“本殿下就不跟你个酸儒一块了,臭烘烘,快洗吧你。”
封离说完,挥挥手跑了。这汤泉馆的大堂一侧设有茶室,他便独自到了那里品茗等候。
没多久,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似是店家与人起了争执。封离好奇,起身去看,就见店家点头哈腰地在与一个客人赔罪。
那客人身高八尺,虽看上去有些年纪,却器宇轩昂,往那馆门一站,挡去大片天光。
“厉大人,小的怎敢蒙您,今日真的是有贵客包场,不便接待。”
被这店家一喊,封离想起来了,难怪他觉得眼熟,这人他见过的,兵部左侍郎厉啸。
眼看那厉啸脸色没有半点缓和,封离不想店家被为难,当即走了过去,主动招呼道:“厉大人,幸会。今日是我包了这汤泉馆,事不凑巧,没想到扰了厉大人雅兴。”
厉啸神色倨傲,直到将目光落到封离身上时,这才变了脸色。
“七殿下,没想到是您,是下官唐突。只是我是这家店的常客,今日想来松泛松泛,没曾想冒犯了您。”
店家大大松一口气,老顾客不想得罪,可皇子殿下更得罪不起。
“既如此……店家,你去安排,便请厉大人用西厢的汤泉池吧,反正我也用不了那么大地方。相请不如偶遇,厉大人请便。”
一场小小插曲,封离没有放在心上,他继续喝茶去了。待到解泉泠和封珏出来,待到三人一起离开,在醉仙楼好好吃了一顿,算是犒劳解泉泠这些时日的辛苦。
会试之后,京中进入新一轮热闹,参加会试的举子们纷纷将文章默写,就会试考题考卷辩来讲去,那些文人荟萃的茶楼酒肆,就没有一日清净。
封离的生活则平静下来,按部就班地去国子监上学听讲,不时和封珏他们聚聚。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韩仲博士特别爱给他开小灶,上课点他答题,下课给他留堂,批他的作业都比批别人的认真。
有一日他忍无可忍,冲韩仲发火:“为人师表,当一视同仁,盯着我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韩仲哈哈大笑,半点不怒,应他:“为人师表,当因材施教。”
如此到了二月底,会试终于放榜。那天国子监里喜报不断,而最大的喜报,便是解泉泠是会试头名,真的中了会元。
封离很为他高兴,正想着翘课去解府找他,就见周济匆匆而来。他面色凝重,不顾国子学还在课上,闯进来便说:“殿下,王爷请您速速回府。”
封离和正在讲经的博士当场请假,没有耽搁便出了课堂。周济平日跳脱,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般闯进来,定是出了大事。
果然,一出国子监上了马车,周济便说:“北境军情有变,王爷明日便要出京,亲赴前线。”
老周内心OS:出发之前,只想跟老婆在一起,舍不得我的亲亲老婆
老周的现实:八百项军政要务等他安排,差点猝死在工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