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封离一出课堂,便见周济等在门外。他跟着出去,果然,周昭宁的马车竟又在国子监门外等候。
“王爷今日又顺路?”
周济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应下:“是,今日会谈暂停,王爷早早便出了宫。”
封离盯着周济看,反问道:“王府位于城东,国子监在城东南,王爷出了宫该径直往东而行,折往东南也叫顺路?”
“这……”周济对上封离洞悉的神情,干脆耍无赖道,“车夫不辨方向,王爷说顺路便顺路。您别看我,我也不辨方向,我素来都是在这京城中乱走的。”
“周抱鸡,不愧是你,周抱鸡……”
“殿下,您骂就骂,为何又要叫这诨名,您过分了。”
“对啊,我就是过分,你拿我怎么着吧?”封离朝他做了个鬼脸,活脱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他也不管周济气不气,径直爬上马车关了车门。
“多大了,还与周济吵架?”周昭宁见他进来,把手中书卷放下,语气寻常又有些亲昵。
封离听在耳中有些别扭,但又没觉出来到底怎么个别扭,便不去细究。
“王爷不觉得他很好逗吗?”
“不如你。”周昭宁低声接话,正好马车行驶起来,盖过了他的声音。
“什么?”封离没听清。
“没什么。”周昭宁转而问他,“今日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
说到这,封离还真有事要找他。有求于人时,他从来殷勤备至,当即给周昭宁续上了茶水,又依葫芦画瓢,从食盒里翻出来点心借花献佛。
今日车上备的是冰糖雪梨糕,秋燥,正是吃梨的时候。
“王爷,今日我有奇缘,想到了一个为你分忧的好主意。”
封离眉头微蹙,做出一副严肃神情。周昭宁差点被他这模样逗笑,故意反驳:“你不添乱已是了不得,竟还有为我分忧的时候?”
“那当然,你我……夫夫一体,君之烦忧,我之忧愁!”
周昭宁观他浮夸神色,想起上次他的“彩衣娱夫”,不好评价他是长进了,还是退步了。
“那你说说,我有何烦忧?”
“最近你忙的最大的事,当然是北梁使团一事,烦忧的自然也是这个。”
“那该是于阁老和薛宗光烦的事,我只等他们禀报。”
“但你也讨厌北梁人,你还特别讨厌那个赫连重锦,别否认,我看出来了。”
周昭宁原本扬起的嘴角微收,目光审视。
“这男人吧,无论多少年纪,在什么地位,总有一些丢弃不掉的锐气。你就是上了比武台,也不能对赫连重锦下手太狠,更不用说当面斥骂。肯定憋得慌吧,我给你推荐……”
周昭宁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我为何要特别讨厌他?”
“为何要?讨厌不就是讨厌?你都已经讨厌了,还问为何要讨厌?”封离不解地看着他,“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理由够不够?”
周昭宁目光沉沉,半晌未语。
他神色古怪,封离却等不及,见他不说话,赶紧把前头的话续上了:“我给你推荐一人,刑部尚书之子解泉泠,他是上届秋闱的解元,可以提前授官的吧。他特别会骂人,把他弄进鸿胪寺,保管天天把赫连重锦骂成黑脸。”
封离以为这“为君分忧”的主意,不会受到太多阻拦。举人任官并不少见,只是旁人没有这样的机会任京官,任官之后他依旧能参加明年春闱考取进士功名,可谓两不耽误。
没想到周昭宁听完,问出的却是让他意想不到的话:“你如何知晓他会骂人?他今日骂你了?”
“没有!我在国子监好得很,同窗友爱,怎么会骂我?”
“那便是,他替你骂谁了。”周昭宁语气笃定,只见他端起桌上茶杯,神清气定地啜了一口,问道,“说吧,今日发生何事?解泉泠替你骂了何人?又是如何骂的?”
封离:“……”怎么没把你精明死算了!
今天晚上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还有小朋友,差点没时间码字!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