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轻既然来了,就打定了主意要看见许兼,她在院中等了一会儿l,看小七写了两张纸,喝了二盏茶,才听见院外车马碾过泥土的声音。
她推门出去,看见许兼从马车上下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裳,望着清雅好看,闻青轻觉得喜欢,往他身边站了站。
崔府的家丁不认得闻青轻,只当她是许兼的府中人,对着许兼拜了拜,道:“许大夫,我等先告辞了。”
许兼道:“有劳。”
许兼见到闻青轻,抬手揉揉闻青轻的长发,他进了院子,去井前打水洗手,闻青轻像个小尾巴一样缀在他后面,看见阿兄在洗手,也将自己的手放进盆里洗了洗,许兼拿了块干净的棉布给她擦手。
闻青轻乖乖站在他面前,道:“我不喜欢阿兄住在这里,阿兄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别的宅子。”
许兼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忙什么,自然不会不答应,点头应下。
长生早将马车赶到了门口,几人一道上车。
闻青轻看中的几处宅子都在城北,都是很清贵的地段,居住的也多是朝廷官员,故而道上车多了些。
行至玉台巷,长生将车停在一处院落门口。
牙人早已等在了那里,闻青轻一下车,牙人便迎上来,“问娘子安。”
闻青轻不曾告诉他自己的姓氏,因而他对她的称呼一直很笼统。闻青轻点了点头,给他介绍许兼,说:“这是我哥哥。”
牙人对许兼道:“郎君安好。”
许兼说:“客气了。”
牙人一壁同他们说着话,一壁引他们进了宅子。
这是一间二进的院子,青堂瓦舍,干净典雅,院中绿竹苍翠,草木青青,大朵大朵的山茶花落在石道两侧,空中浮满山茶的暗香,抬头看,又能看见院墙上瀑布般垂落的紫藤花。
闻青轻和许兼并肩在小道上走着,她目光扫落间,见到花下草地上有半块玉珏,也不知是谁掉的。
闻青轻这样想着,小门一侧却传出动静。
一郎君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色袍子,眼神空洞,手中拿一截树枝在地上戳戳点点,他大概二十几岁年纪,浑身上下都很素净,看着就像一个文弱书生。
牙人怕他坏了生意,把他往外赶,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不能轻易进吗,出去出去。”
瞎眼郎君往后退了几步,好脾气地开口:“非是我有意打扰,只是昨日粗心,将一枚玉佩落在了这里,因而想来找
()一找。”
牙人斜眼瞧他(),你的玉佩怎么会落在这里?
瞎眼郎君解释道:我原先在这里住过几年?()?[(),离京时将这间宅子卖了,却忘了几卷书在这里,昨日进京刚好想起这一桩,于是来这儿l找书,玉佩正是昨日找书途中落下的。”
牙人闻言嗤笑,说:“你说你是这间宅子的原主人,你知不知道这里原本是宜和公主的一处私宅。”
瞎眼郎君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我不知道这件事。”
牙人又要说话,闻青轻已将草地上的玉珏捡起来递过去,道:“郎君摸摸,是这个吗。”
“多谢娘子,”瞎眼郎君将玉珏握在手中,细细摩梭,倏尔松了一口气,他双目失明,眼睛没有焦距,很像两颗浸在水中的玻璃珠子,晴天光线强烈,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迎着阳光朝前笑了一笑,道,“正是这一块。”
许兼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匆匆穿过小门进来,闻青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