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吗?并不。
话本子里、戏文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都看过。破城的美人,凶悍的将军。
红颜薄命,自古如此。
只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命运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父亲紧紧抓着莺娘的手腕:“孩子,孩子,爹知道委屈你了!孩子,这是全家,不,这是全城的命都托付给你了啊!”
隔着衣衫,莺娘的手腕依然被抓得很疼。
这是她平日里温文尔雅、博览群书的父亲,大魏朝最后一批进士。
他的脸看起来狰狞。
他虽是哭着求她。
可她有选择吗?
丫鬟已经打好水,搀着她过去洗脸,给她梳头打扮。
父亲在那里虎视眈眈。
她根本,她根本没得选择。
果然将她打扮得一身素净,宛如死了爹。
平日里若敢这样穿,肯定要被骂。偏今日,如此应景。
老爷甚至连连称赞:“好,好,就是这样。”他还亲自动手,又从她头上摘走了两支多余的小钗。
清清洁洁,楚楚可怜。
眼圈微红,眸子含泪的模样,简直让老爷想拍手叫好。
莺娘就这样被父亲带着离开了家。
这一晚之后,她这一生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家。
果然路上许多兵将,他们忙碌着,把死人的尸体拖到一处。也有在灭火的。
既已经占了城,这就是他们的城了,当然不能让火把城烧了。
莺娘一路悄悄挑着帘子看,路上偶有残肢断臂,死状惨烈的士兵,她伏在车里,险些呕了。
有侵略者的士兵拦着他们盘问。
莺娘的父亲报出身份:“此城县令,特来拜见将军大人。”
其实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官,但武将统称将军就可以了,不会错。
士兵问:“车里是什么。”
莺娘的父亲道:“是小女。”
士兵的脸色古怪起来。
莺娘的父亲躬身赔笑:“将军攻城辛劳,特送上小女服侍。”
这话就说得明明白白的了。
士兵大声咳了一声,说:“我得检查。”
莺娘父亲让开:“是,是,军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