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相还是警告了她:“亲王们都壮年,小郡王、小郡公们也很快就会长大,储君之位悬而不决,小心人心异变。”
叶碎金却微微一笑。
“从来也没指望过人心永恒。”
“今生,我将邓州叶氏带领至此,已经对得起祖先、亲人。我已无愧于心。”
“今生”这个词用在此处也并没有不适当,杨相自然不知道与“今生”相对的,还有个“前世”。
今生,叶碎金把前世亏欠亲人的都偿完了。
只还有大将军。
大将军为她付出的,她也会都偿给段锦。
“接下来,我只为自己活了。”她道,“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便不要怨我。”
叶家堡的少年们都长大了。
家长也得有放手的时候。
既是成年人,自然要自己对人生的选择承担责任。
四叔,我也想大家都好好的。
但你也该明白,谁也没法控制别人的心。
叶四叔直到临终,最后挂念的都是家族。
但最后会有那样的遗言,不正是因为他明白人心难控,在权力的漩涡中或许就会有人迷失,难以善终。
叶碎金那时候真正想回答的是“我尽力”。
可终究不能让将要离世的老人失望,所以才回答了“好”。
至于四叔信没信,只有同在下面的父亲、祖父他们才会知道了。
“人心变了怕什么呢?”她眸子深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世上本就是成王败寇,今生她若再输,也怨不得别人。
储君之议落幕后,五叔、七叔联袂来找叶碎金。
“想把家塾挪进宫里。”他们说。
这一次虽未立储,但迟早得立储。
立储不可能立平辈,必是从她侄子里挑。每家都有孩子,都希望孩子能跟叶碎金多接触接触。
且偌大皇宫,就叶碎金一个主人,大量的宫室都空虚,正好有场地。
叶碎金是皇帝,同时也依然还是叶氏家主。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只是一种表达和态度,并不是说就真的不管宗族了。如今宗族已经成了宗室,更得好好管。
叶氏家塾一直都存在。但一直也还是叶家堡时代的旧模式,学的也都是和叶碎金他们少时一样的东西。
叶碎金这些年一直东征西战,没顾得这个,一直都是四叔在管着。
如今四叔没了,五叔接手了,想变一变。和兄弟们商量了一下,便一起来找叶碎金。
叶碎金欣然同意。
家塾便挪进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