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浸在热水里,闭上眼睛。身体仿佛仍有余韵。
忽然听见桄榔一声。
睁开眼扭头,却是小梅打翻了香脂膏子的匣子。
小梅话不多,人老实,拾掇起他的身边事常让段锦生出十分舒适之感。
段锦在西征之前便已经十分爱用她。
“是奴婢不小心。”小梅忙告罪。
段锦不在乎这些小事,只说:“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小梅快手快脚地收拾了,退出去。
只在出去之前,她回眸又看了一眼。
将军的身上,有许多欢爱痕迹。
脖颈上一处红痕,尤其显眼。
小梅惊心。
什么人,什么人能给他留下这些痕迹?
什么人能让将军放下执念。
将军对那个女人执着到了要守贞的程度。
她原是觉得不能理解的。世间只有女子为男子守贞,哪有男子为女子守贞的。
到后来,她无法做到,心生恨意的时候,才懂了。
原来这无关乎男子、女子。
只关乎上位者和下位者。
下位者没有筹码,守贞便成了表达的筹码。
只世间大多是男子上位女子下位,于是女子守贞蔚然成风,男子守贞惊世骇俗。
可将军与她不一样啊。
命运压下来,权力压下来,她根本无法相抗,只能颤抖着顺从。
每次回到府中,都不敢抬眼看将军。
将军知道一切。
将军只冷冷地看着她。
将军想杀她。
将军又舍不得。
那张脸,救了她的命,又害了她的命。
小梅缓缓带上了净房的门,将烟气袅袅都关在了里面。
没人能强迫将军,诱惑将军。
她试过的,差点就死了。
所以,只能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