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寂岷刚反手掩上门,就听房间靠里的床榻上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少年嗓音:“哥!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
激动之下陆行云咳了几声,只是见那道清瘦的人影一直停在门口没有动静,面容被笼罩在阴影之中,不由有些急切道:“哥?你怎么不进来……”
那道身影终于动了动,慢慢走到卧榻旁,露出有些苍白的清秀面容。
当陆行云的目光和那双眼睛对上的时候,一股凉意突然从心底直窜而上,他瞪大了眼睛:“不对,你不是我哥!”
他突然翻身下榻,踉跄几步,攥着郁寂岷的衣襟就把人按到墙上,手腕一翻,指尖现出一把薄薄的匕首贴着眼前人的脖颈:“你是谁?!”
陆行云的身形瘦小,面容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稚气,但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果断,一看就是许多次生死之际才历练出来的狠厉。
郁寂岷垂下眼,如深渊一般漆黑的眼眸望着对方。
陆行云比他要矮上许多,许是伤重未愈,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隐隐发抖,他其实可以轻而易举地挣开对方几乎毫无威胁的桎梏。
但郁寂岷没有理会那紧贴着自己脖颈的匕首,垂下的眼眸中神色不辨,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我确实不是陆松云。”
陆行云的眼神一动,透出几分希冀。
郁寂岷迎着这份希冀,话音顿了顿,接着道:“他为救我而死。”
陆行云那张布满伤口的脸上空白了一瞬,像没反应过来郁寂岷在说什么,缓慢又艰涩地一字一顿重复道:“他为救你……而死?”
说话间陆行云的手一抖,锋利的匕首立即在郁寂岷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口子,缓缓冒出的血珠在苍白的肌肤上红得有些刺眼。
郁寂岷却仿佛没有感受到脖颈的刺痛,仍沉默地看着对方。
陆行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用着他兄长名字的陌生青年,枯瘦的手上青筋暴起:“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如何证明?”
“……我又怎知你是否害了我兄长?”
郁寂岷掩在袖中的指尖在手腕上一拂,像是制止住了什么,接着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枚平安扣。
那枚平安扣的质地算不上好,看起来就像从凡间的小贩处买的,但陆行云一见却瞪大了双眼,一把把它从郁寂岷的手中夺了过来,又把另一枚相似的平安扣从自己脖子上拽了下来放到一起。
“没错……这是他的东西……”陆行云喃喃道。
这是他们的父母留下的,兄弟两人一人一个,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没人会特意去偷去抢,只可能是陆松云亲手把这个交给了别人。
“他死前把这个给了我,让我交给他的弟弟。”郁寂岷的嗓音响起,沉闷低哑。
陆行云却像突然被刺激到了,情绪一下子几近崩溃,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仰靠着床沿,慢慢攥紧了手中的两枚玉扣。
陆行云想起十二年前从碧霄宗传回来的消息,当时明夷山首徒、剑尊唯一的徒弟本来与明夷山众人前往碧霄宗的论剑大会,在比试中却突然丧失神志,对着同门师兄弟痛下杀手,明夷山一起前去的所有弟子全部死在他的剑下,而那人最后也自绝经脉,魂灯破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明夷山的外门弟子众多,又时常有人放弃修行重新入世,故不像门中内门弟子一般每人都有自己的魂灯,所以当时负责此事的长老拿着名册去核对外门弟子的情况时,发现所有人的尸首都对上了,只有陆松云不知所踪。
明夷山派人搜寻了一段时间未果后,此事便逐渐不了了之,之后只有他一人还在执着地寻找陆松云的下落。
但这一寻就是九年,后来还不慎被抓去了岐阴城。
城中的魔修几乎无一例外都是被各大仙门通缉的恶贯满盈之徒,对他们这些正道修士恨之入骨,抓住后便是百般折磨,直到昨晚城中内乱才找到机会逃离。
“自从兄长在碧霄宗失踪后,我寻了他九年,然后被魔修抓住,-->>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