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裙裾在风中流动,她身段姣好,面色因为在侯府养尊处优而养的细腻清透,一袭绯色罗裙衬的肌肤雪白,发鬓上斜插两支白玉发簪,寥寥金翠珠花点缀,一时美的让人噤了声。
韩夫人察觉自家女子抓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便轻拍了她的手背,表示安抚。
昭和郡主垂下了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夫人招呼着姜予,眼底含笑,“这是子念的媳妇,你当是听过的。”
韩夫人也笑着点首,“自然听过,只是我一直身子不适,鲜少见别家女眷,只是偶然听闻这侯府少夫人贤惠内敛,又生了一幅好样貌,与小侯爷郎才女貌,琴瑟和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太后娘娘当年真是指了一场好姻缘。”
姜予自然道:“夫人谬赞了。”
韩夫人又笑着说了会话,接着将自己身边的昭和郡主往前推了推,“我家鹭儿应当与你同岁,若是相处的好,未必不能做个伴儿。”
姜予一顿,看向了昭和郡主,那女子果然生了一副好样貌,肤若凝脂两腮红润,身着芙蓉色衣裙,一颦一笑都让人挪不开眼,不愧是汴京第一美人。
而韩夫人瞧着自己的女儿和姜予,一时分不清谁更甚一筹,姜予的五官更清浅柔和些,好似一缕清泉,灵动温柔,举止谈吐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而自家这个面容明媚,性格更是张扬叛逆,全然是不同的风格。
“那走吧。”
姜予心里正盘算着韩夫人此话何意,便被昭和郡主一句话喊回了神,见她已经朝着后方走去,她顿了顿。
无奈她只好福了身,转身跟着她的脚步追去。
茶水沏好,姜予慢吞吞的捧着,一路上说了些客套话,她此刻已经停了交谈的心思。
也不知韩夫人什么时候才能跟二夫人谈好,现在满京城都知道宁悸救了郡主,若不出意外,他们必是要成亲的,那名义上,这就是她未来的弟媳。
昭和郡主一路都在打量姜予,她语气总是温温柔柔的,好似没有什么脾气,除了一张脸好看了些,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她忽然开口,“你知道那日,为何我选择宁悸么?”
姜予没曾想她居然提出了这个话题,一时惊愕不已,不知过了多久,她回答道:“你不愿选择宣家。”
昭和郡主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本以为姜予不会参与这件事,会和她囫囵打过去。
姜予并非看不出,当时宣家两个人先一步比宁悸跳入水中,可偏偏昭和郡主拉住了本不愿去她那处的宁悸,若不是巧合,肯定是刻意了。
她斟酌许久,不禁道:“强凑的姻缘,又是何必。”
“我何尝不知是强凑的姻缘呢。”
昭和郡主手指掐的泛白,面色忽然一点点落寞下来,姜予看了一眼四周,好在都是她们的贴身婢女,便没有出声。
“就如同你赐婚,我未来要嫁的夫婿,从不由我选择。”昭和郡主闭了闭眼,言语有几分低哑,“若我不跳湖,便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姜予一时惊恐,那日跳湖,竟是她自导自演?宁悸对郡主无意,而陈家三郎又对宁语生了情愫,那这婚事说来说去,还是去宣家。
虽不知宣家两位郎君究竟如何,但听王茵茵口中的说辞,好似是两个草包,家中早就有几房小妾,甚至还有一位经常流连秦楼楚馆。
即使知道个中缘由,姜予还是忍不住问,“为何不愿下嫁?”
“你以为谁都可以庇护我么?”昭和郡主凄凄一笑,“我下嫁的门户若是比不过宣氏,将来我韩氏一族,只会受人打压。”
毕竟宣氏背后站的是太子,若此番站错位置,将来可就如同乱党了。
“以往我不知,为什么小侯爷明明不喜欢那姜家三娘,却执意要娶她。”昭和郡主忽然看向她,“现在我明白了。”
姜予看着她,有什么梗在喉咙里,一直坐在了原地,直到手中的茶水都凉了才回过神。
为何呢?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出来,可郡主却为她解答,“那时姜家老爷不过是个小小举子,宁备却是内阁重臣,若不接旨,便无法证其臣心。”
当时宁家已在官场中如日中天,惹了当今圣上忌惮,太后便在选了当时还未起势的姜家赐婚,这是一道考验,而宁家也接下了这桩滑稽的婚事,才算衷心。
冷茶被喝完,姜予所有的燥热的心思忽然被抚平了下来,她想起那日宁栖迟对宁悸说的话,要他负担宁家的责任,那么此事,她再去劝说求情,便是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