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姑娘驱遣了小车在外头候着呢。”春觉将衣裳打理过,给姜予挽发,比对再三才落下发簪。
前几日便送来了新的衣裳,送给两位姑娘的必然是时新的,娇艳的颜色和款式。
至于姜予自己,她选了一件不出彩也不落了档次,素净端庄的衣衫。属于放在乌泱泱一片官眷里,瞧也瞧
不出颜色来的。
她懒得再倒腾,便径直出了门,才出府门,便在一片官眷里头,看见了那拔高的人影。
见她出门,一群人蜂拥而上,瞬间把她的视线堵住了。
四姑娘:“嫂嫂嫂嫂,我今日配的这步摇会不会太夸张了!”
五姑娘:“二哥哥说我的妆容丑,那里丑了!”
陈清允:“就等你了。”
二公子笑笑,“嫂嫂,我可没说。”
小世子拉着她的衣角,“少夫人,阿泽爬不上马车……”
一行人吵得她有点头疼,胸口有些闷,她摆摆手往后退了几步,刚要耐着性子一个个回答,忽然身后有人唤了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那声音清冷,却充满了震慑力,宁家除了老侯爷外,说一不二的便是宁栖迟。
一时间,声音熄了,就连小商泽都吓得住了嘴,几人不由自主的给宁栖迟让了条道。马路两边的人都往这边瞧过来,还有几家路过的,张广家停了马车,掀开帘子见到宁栖迟,着急往上赶。只是一晃眼,没开口。
姜予无言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离她一步,转首去看旁人,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别围在这,上各自的马车吧。”
几个人鹌鹑似的答,“是。”
之后宁栖迟才看向她,声音放轻,甚至有几分温柔,“走吧。”
姜予内心复杂,一时不知该不该道谢。
待人散去后,张广瞧着宁栖迟几乎是一路护着姜予上了马车,他驱车上前,口中喊道:“大人!大人!许久未见了!”
马车中,姜予不免竖起耳朵。
宁栖迟自从辞官以后就再没出过侯府,似乎每日闲云野鹤,一副归隐的态度,她最近心里拿不定不主意,也不敢面对小侯爷,若他不愿意争取和离的事儿,往后怎么处置她呢?
他未出门,但各个官员送来的拜帖可是雪花似的往她面前递,小侯爷一个没应。
张广着急道:“大人可是要去看灯会?朝堂上近来事务频繁,大人却有这等雅兴。”
宁栖迟摇首,“福祸所依。”
张广长叹气,“不知大人何时归朝,我等还盼着您回来主持大局。”
宁栖迟静了静,半响,他声音低沉:“陛下以律问责,即使我在职,也只会在其位谋其政。”
姜予听得一惊,结党营私不可取。
“我明白,是下官失言。”张广心下一悸,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只是大人,定王未按刑的事查……查到了东宫,如今淮州大案,陛下不愿将案子给太子殿下处理,下官实在是病急乱投医。”
他说这话其实有点着急了,最近淮州的几个高官接连灭门,陛下派了几位大人去都不得善果,人心惶惶,这事儿一时成了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敢接。
自然有人就想到了宁栖迟,最初淮州的事是他提出来的,可频频求见却没有结果。
“大人,若您得空,去一趟枢密院吧。”张广恳求,忽然又想到,双目发光,“据说太子殿下如今解了禁足,也去这趟灯火,大人难道是早有预料……”
车内姜予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