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是重组家庭。继父有两个儿子,他妈带着他和妹妹嫁到了继父家。
他大继兄接了父亲的班留在了城里,他跟二继兄下了乡。
结果继奶奶去世时,他回来奔丧,却发现母亲瘦得厉害,身上也有伤痕。以前性格活泼的妹妹也变得沉默胆小起来,母亲还给爱美的妹妹剪了个男孩子的头发。
他逼问了母亲和妹妹很久,才知道母亲见继父看妹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一直提防着他。继父大概知道自己隐秘的心思被母亲看出来了,恼羞成怒下经常打母亲。
离开这个家无处可去,母亲才忍耐了下来,想熬到妹妹成年后把她嫁出去,事情也就过去了。
听到这事,曾奇都惊呆了。参加完葬礼后二继兄回了乡下,他却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
他担心下次回来,就跟母亲或妹妹就天人永别了。他得留下来保护母亲和妹妹。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赚到钱,找到住的地方,把母亲和妹妹从继父家接出来。
因为从小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说话做事,成了他和妹妹的本能。
“到时候我让我妹穿上我的衣服,脸上再抹点灰,以她打小的机灵劲儿,打听点事儿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小景姐,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曾奇哀求道。
盛景沉默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成。不过你一定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脱离你的视线。火车站里什么人都有。要是遇到拐子,把你妹拐到山里去,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曾奇一愣,赶紧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紧盯着我妹的。”
“你自己也要小心,最好乔装打扮一下,别让那姓邵的发现你又去了。我怕他们会打你。”
“我会小心的。我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想了想,盛景道:“我给你个最低价,八分钱一斤。不过量不多,最多一千斤瓜子。你们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个低价打开一个缺口。”
曾奇眼睛一亮:“好。”
这学期盛景没有再住学校,借口家里离学校近,向学校提出了申请,学校批准她走读。
两天后的傍晚,曾奇兴冲冲地带着妹妹来了:“小景姐,这是我妹妹曾雨。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火车站有个大婶是站长的小姨子,也在站里卖些东西。邵哥他爸是副站长。汪婶儿跟邵哥没矛盾,井水不犯河水,但她并不怕邵哥。”
“我妹妹小雨嘴甜,汪婶喜欢她喜欢得紧。已经答应在我们这里进五十斤瓜子了,说卖得好会再进些。”
担心这五十斤瓜子让盛景失望,他解释道:“汪婶儿说了,火车站的人员是流动的,没有回头客,瓜子好不好吃其实差别不大,卖出去就完事,最重要的是便宜。所以咱们这瓜子,没什么优势。”
盛景也不失望。
她摸了摸小慧的头,把她夸奖了一番,道:“卖多少无所谓,咱们主要是维系这份关系。等天凉了,我卤些鸡蛋给汪婶,保准好卖。”
曾雨长得很甜,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她用力点头:“小景姐你放心,我会跟汪婶打好交道的。”
火车站的销量虽然不多,但好歹打开了一个缺口,曾奇兄妹俩又将几个汽车站跑了一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也把汽车站的销路给打开了。
尤其是曾雨,笑容甜美,嘴也甜,那些大妈大婶都没逃过她的攻略,多多少少都进了些瓜子。而因为这些瓜子味道好,卖得好,每天的进货量与日俱增。
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半个月后盛景就给他们结了一次工资。
半个月的保底工资各五元,再加上推销的提成,兄妹俩一次领了二十几元。
“天呐,这么多钱。”曾雨惊喜地叫道,“我们可以租房子搬出来了。”
“小景姐,谢谢你。”曾奇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