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惊艳于这人一身打扮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叹,幸而裴景琛是个男子。
这样的样貌,若托成?女儿?身,必然是四海列国的红颜祸水。
萧承豫脸上阴晴不定,冷笑道:“原来是你?。世子一向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着一个待嫁闺中的姑娘来说这些,不合适吧?”
没等裴景琛反驳,秦姝意先不耐烦地开口说:“推己及人、将心比心,王爷方才同我说的那些也不合适吧?依妾拙见,王爷倒比世子还要更过分些。”
自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天起,秦姝意每一天都活在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稍有行?差踏错便会粉身碎骨,更是忍耐了萧承豫许久。
但是反正?今日既然已?经跟萧承豫撕破了脸皮,她从?前的顾虑和纠结反而消失殆尽。或许也是因为身边站了另一个与?她在同一阵营的人,现在底气倒是足了许多?。
殊不知?,一旁的裴景琛却在暗喜。
他几乎压不住心中的喜悦,看着那姑娘咄咄逼人、维护他的模样,他只觉得心中流过一道暖流,激动万分。
若是有尾巴,只怕要翘到天上去。
可?惜他没有尾巴,故而现在也只能冲着对面的萧承豫挑了挑眉,空气中的挑衅味十足。
萧承豫显然对秦姝意说出的话也十分震惊,一股无端的怒意涌上心头,尤其是他素日里看不惯的裴世子还耀武扬威。
他强自镇定,“本王方才是口不择言,愿意向秦姑娘致歉。”
话锋一转,他又说:“可?是裴世子态度如?此无礼,今日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对秦姑娘的名声有损,令尊和令兄的仕途多?多?少少也会受此影响。”
又是这套话,说的好听?,倒像是真心为人着想。
可?实际上只是在拐着弯地威胁她。
秦姝意脑中猛然想起前世那些弹劾父亲的奏折,压倒尚书府的其中一条便是“教女无方,败坏民?风。”
现在看来,散播这种欲加之罪的人不就站在眼前么?
只会用这种阴私的手段,踩着旁人的血肉上位。
秦姝意如?今看这个上辈子同床共枕的夫君,越发觉得他像一个跳梁小丑,毫无新意,不过尔尔。
她没忍住,轻笑一声,“王爷,您还真一如?既往的自大,妾只是对您无意,妾有心上人,您还不明白么?自欺欺人罢了。”
萧承豫被她这一刺,心中莫名想起了梦里的妻子,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是梦里的秦姝意却全然不同,她彷佛将所有恶毒的话都倾诉在那场冲天的火光中。
蓦然想起梦境中的那些,他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但这毕竟只是一场梦,他对秦姝意从?来都是爱重有加,更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她何故这般来伤他的心?
男子眉头紧皱,神色更冷,他抬眸,直直地望着秦姝意的脸,轻声道:“可?是秦姑娘,你?真的愿意嫁进恒国公府吗?”
“你?身旁的这个人,他是临安有名的纨绔浪荡子!浪迹于风月场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张好皮囊,做过的腌臜事数不胜数,你?真的甘心嫁给这种人么?”
“秦姝意,你?真的。。。。。。”
“我愿意。”少女面上有些不耐烦,直视着这个义愤填膺痛斥裴景琛的人,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头。
秦姝意唇角微勾,语调清脆,目光不躲不闪,又强调道:“王爷,妾早就说过了,不要自认为能揣测所有人的心意,你?做不到,也不该做。”
萧承豫闻言一怔,嘴唇怯嚅着,堵在喉咙的千言万语一句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只问:“为何?” 秦姝意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战栗,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
为何?若是她经历了灭门之仇后还能和仇人言笑晏晏,欢欢喜喜同他再?成?一次亲,那才是连寡廉鲜耻都没有了。 “妾蒲柳之姿,福运浅薄,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