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何人不知,冯观年少成名?,手腕阴狠,做事雷厉风行,绝不心慈手软,人到了他手里跟到了阎王爷那里没什么两样。
朝野上下,闻其名?而色变!
周遭之人忙不失迭地跪一通,一时摸不透这只沉寂两年的豺狼为何忽然官复原职,驾临石府。
霍胭脂波澜不惊地拱手行礼,似乎早就料到此人会来,而石碌的脸色不太?好,目光闪烁地上前行礼询问:“指挥使大人不是辞官归隐么?怎么突然复职了?”
冯观并未立刻做出?回应,而是绕过他,越过众人,寻了个不太?显眼?的雅席,撩起?衣摆坐下。
他一手抱着暖壶,一手撑着微侧的脑袋,胳膊肘慵懒地靠着桌案,似笑非笑地说:“哎,没办法,这些新上任的指挥使还没几个有能耐的,官位还没坐稳人就死了,废物一样!”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偷偷窃笑,但碍于?场合,并不敢笑出?声?来。
石碌不曾想,这人竟拿自己的话回他,顿时堵心得很?,绷着脸闷声?问:“指挥使大人怎么得空来我府上?”
冯观眯着眼?笑,对?答如?流:“想你了。”
人群中的人憋不住了,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来。
冯观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何不妥,悠然自得地斟茶。
石碌尴尬又气愤,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人明显将他当猴子耍。
若是旁人,他定让对?方五马分尸,可眼?前这人是冯观,他只得忍气吞声?,没好气地回了句:“指挥使大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冯观勾唇,凝着流动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轻叹:“人生在世,还是幽默点好,总是直言直语的,跟拿刀捅人有何区别?别人瞧见了还不跑吗?”
石碌看了他两眼?,不作理会,径自回到自己的主席位上,搂着美姬喝闷酒。
众人见此,纷纷入座喝酒。
霍胭脂今日是奉命前来警告王振收敛一点的,如?今目的达到,不想在这陪一群臭男人饮酒作乐,悄然离去?。
冯观并未去?看她一眼?,只是双手慵懒地摊在椅圈上,盯着石碌痞笑道:“哎呀,这京城也就都?尉大人府上有意思,金砖玉瓦,美女如?云,总能夜夜笙歌。”
“……”石碌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摸不透此话为何意。
冯观接着说道:“石都?尉有所不知,本官一回来,皇上就命我接手死了两任指挥使的贪污案,实在心烦啊,只好过来你这里凑凑热闹,解解烦闷了,石都?尉不会不欢迎吧?”
石碌闻得“贪污案”三字,神色一凝,眼?眸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掩饰过去?,提着狐狸眼?笑道:“欢迎,怎会不欢迎呢?”
话到此处,他大声?喊道:“赶紧奏乐跳舞,好好伺候指挥使大人!”
冯观握着茶杯,无声?笑了下。他笑得很?轻,笑容抵不到眼?眸,眼?里一片冰凉。
另一头,在石府家?仆的引领下,姜云初抵达石府后院,等待主人的来临。
她头一次进入石府,不由得细细打量。
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金砖,头顶上挂着华丽的八角宫灯,屋子里有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楠木隔段,其余家?具皆是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极尽奢华,雕工繁复,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院落外头传来了几声?哭啼,耳力异于?常人的她将舞姬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
因宴厅方才出?现打斗,舞姬们慌乱逃跑,一名?舞姬不慎扭伤了脚。舞坊老板本想就此退场,岂料主人来了贵客,命她们立马上场表演。她们人微言轻,怎敢拒绝,可这名?舞姬实在无法上场表演,众人顿时愁眉苦展。
得知来龙去?脉,姜云初转念一想,恰巧自己学?过霓裳舞曲,可替他们解燃眉之急,再者,若以惊艳的方式去?到石禄身?边,岂不更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让他为自己办事?
遂,她上前舞了一段,请求代替那位舞姬上场。
舞坊老板不胜感激,安排姜云初与众姐妹在后院排练了一次,便领着人上场。
姜云初此举意在让石碌对?自己着迷,换上舞蹈服饰后,便故意将自己打扮得明艳照人,加上舞姿出?众,楚宫腰婀娜妖娆,一出?场便成了瞩目的焦点,勾得在场男子为之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