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耸眉耷眼,如丧考妣,这房间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哪一头都不敢得罪。
“你若是做不了主。” 秋玉疏知道背后是谭如烈在捣鬼,懒得与这掌柜计较,于是说道,“就叫那小畜生出来。”
掌柜忙不迭地应下,换了个小二去找谭如烈,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非常自然的把秋玉疏口中的“小畜生”和谭如烈给对上号了,脸上的表情登时更为难看了。
汪一鸣见这是要闹事,好声好气地劝秋玉疏:“秋师妹,这客栈也没什么好,咱也不是非要住这个,要不……”
秋玉疏用脚勾来一根凳子,一屁股坐下,凉凉地瞥了一眼汪一鸣,“累了,走不动。”
平日里,汪一鸣还敢训一训不遵守门规的秋玉疏,只把她当成是个调皮的小孩,但他心里明白秋玉疏的本事和脾气,这会儿是真生气了。于是闭了嘴,不再吭声。
不一会儿,谭如烈气势汹汹地来了,身后还带了几名修士。
他不敢告知越明初和师门的人,但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雇了三个金丹期的帮手。
由于秋玉疏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境界,在谭如烈眼里,她是金丹后期。
他们拢共四个金丹期的修士,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又是你在我的酒楼闹事!”谭如烈见喜来居的牌匾四分五裂,暴跳如雷,气势汹汹地指着秋玉疏,“这牌匾上的字可是我小师兄给我题的!气死我了!你赔给我!”
秋玉疏盯着谭如烈,突然觉得,他这样子,十分像自己上一世在昆仑山上养的一只小公鸡。
它经常梗着脖子四处啄其他母鸡,耀武扬威,十分不得了。即便是秋玉疏,它一开始也敢啄上一啄,直到被秋玉疏拔了半身的毛后,看着她就绕道走。但他甚是喜欢白发枪修,经常温温顺顺地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谭如烈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被这一笑搞得萎靡了。他不知所措地怔愣一息,然后恼羞成怒地一声令下:“将这女魔头给我赶出去!”
齐修上前一步,拦住他们,语气轻松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跟她打。”
“滚蛋!”谭如烈瞪他,“不然连你一块揍!”
齐修竖起手掌,退到一边:“行行行,你打她,别打我。”真是拦不住执意要找死的人啊。
越枝枝、江子湛、汪一鸣无声地纷纷后退。
谭如烈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反而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趁机挑拨离间:“这些就是你的好同门吗?见死不救?”
他们大化门就非常相亲相爱,绝对不会袖手旁边。
他一声令下,身后三名修士纷纷亮剑,气势很足地举剑朝秋玉疏看过去。
汪一鸣生怕秋玉疏又捅出什么篓子,让他这个领队被罚月例,于是撕心裂肺般地哀嚎:“下手轻点啊!”
谭如烈以为汪一鸣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于是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没问题,只有她向我道歉,我……”
他话说到一半,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眨眼之间,那三名剑修便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嘴里发出闷哼。
而秋玉疏依旧稳稳地坐在凳子上,歪着头,冲他眨了眨。
谭如烈脸色煞白如纸。他根本没看见秋玉疏是如何出的手!
他这才反应过来,汪一鸣的那句话,是对秋玉疏说的。
在他不长的十三年岁月中,他只被小师兄一个人这么惊艳过。
一时之间,他的心情极其复杂:恼怒,慌乱,惧怕,震惊……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汪一鸣一拍大腿,赶紧去扶趴在地上死活不敢起来的修士,生怕给归墟宗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