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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而吕雉在外听着这刺耳的对话,也只是脚步顿了顿,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往外走去,只她那垂在袖中的右手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能昭示她如今不平静的内心。
走出宣室殿,在回去的路上她便吩咐宫女去请审食其,可在下一个拐角处,却正好撞见了对方。
“食其,你怎么……”,吕雉一愣,随即就快步上前。
“昨日跟你说了那事,我就知道你肯定忧心,我便一早就进宫了,岂料却听椒房殿的宫女说你来了这里,我不放心,这才等在这路口的。”他亦是迎了上去,并与她解释自己在这儿的原因。
“……”,吕雉眼眸微动,很是动容,“我们回椒房殿说。”但她也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拉住他便往回走。
“好,”审食其再没有什么不同意的,随她一起离去,可才一接触到她的手,便觉一阵濡湿传来,低头一看,却见指尖已沾染了些许血红。
“这是……”,他惊呼一声。
“没事,”吕雉却握紧了他的手,“我说,没事。”她加重语气强调,“我们回去说。”
“……好,”他听到这儿,更觉心疼,点头应下,和她一起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而宫女们则是识趣的跟在身后,与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回到椒房殿后,审食其立刻唤人取来了药膏,纱布等物,又屏退所有侍者宫女,亲自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吕雉的掌心几乎血肉模糊,可见她掐自己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陛下责备你了吗?即便如此,你也不该伤害自己啊,”审食其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疼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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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在乎他对我的责难,”吕雉冷笑一声,因为反正自己也没有真的对那个男人尽心,既然没抱希望,又何来的失望呢?
“我在乎的,是我盈儿的地位是否稳固,我元儿的日子是否舒畅,至于其他的,我才不在乎。”
“而要做到这些,我就必须要牢牢把握住权力,也只有把握住权力,我才能守住我在乎的人,”吕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
“为此,我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话到此处,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那你想怎么做?”审食其手上动作不停,也继续问道。
“白登之围的结果不是输了吗?那就让他输到底好了,左右他心里也只有那个妖妇和她生的刘如意,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她显然是被刺激的狠了,竟是说出这等话来。
“雉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惊的审食其当下就握紧了她的手,压低声音警告着,甚至连他们年少时的称呼都飙出来了,可见他是何等的惊讶了。
“我说什么?我要他回不来!”吕雉也是气极了,不仅不收敛,还吐露了心声,“干脆死在白登之围好了!”她赌气道。
“你疯了吗?!”审食其在话音未落的一瞬间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若是陛下真的在与匈奴人的对战中有什么闪失,那是我打的过外边的匈奴,还是你能压服内部的异姓王们啊?”
“一个不小心,那就是玩火自焚的下场,你清醒点儿!”他压低声音分析利弊,要她冷静下来。
“……”,吕雉也只是一时气极,口不择言罢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愤恨也去了些,进而涌上来的,则是止不住的委屈。
“好了,我知道你方才只是说气话罢了,但这确实是不能说的,哪怕是在椒房殿也不行,须知‘隔墙有耳’啊,”见她冷静下来,审食其也放开了她,转而软下口气劝慰道。
“可他做的也太过分了些,这么多年,我为他侍奉父母,操持家庭,还为他做了项羽多年的人质,那种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食其,你是陪我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