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庆妍终于停了歌声,过会儿,她贴着面膜从浴室出来,坐到何醒身边涂指甲,“我们程总无事时也看技术书,他已经不做技术岗,仍在研究技术,朝落这股自律劲像了他爸。”何庆妍看眼何醒,带点埋怨说:“我哥以前成绩很好,跟你妈妈早恋后变差很多,要不是被你妈妈耽误,他会考上比b大更好的学校,赚的钱也比现在多。
你很小时候我哥也想创业,你妈怕赔钱不让他做,同个学校毕业的,现在被程总甩出半条街,都怪你妈。”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创业,我爸性格不是适合做管理,专研做技术没什么不好,他现在当技术总监,赚的钱也不少。”何醒打小和何庆妍睡一个房间,没少听何庆妍埋怨苏明芯。
何醒挺不爱听的,苏明芯虽说不是细腻温柔的性格,但供养何庆妍这么多年,从没不高兴过,何庆妍读大学期间,怕何庆妍不要意思开口要零花钱,每次苏明芯都多打钱过去,逢年过节,不给何醒姐弟买东西,也给何庆妍买,反而没落下好,何醒加重语气强调,“不然哪来的钱,把你养这么大。”
“我爸妈死的早,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他不养,难不成要我饿死?”何庆妍不满地瞪何醒一眼,“你这个孩子真是”
“真是没良心,小时候你没少给我糖吃。”何醒知道小姑要说什么,主动打断说。
何庆妍不说话,静了片刻,又开口,“你经常去对门,程总晚上回家都做些什么?我现在是他秘书,要多了解些老板习惯。”
见小姑对工作上心,何醒愿意帮忙,她想想说:“干爸在家时间很少,回家基本都陪干妈,两人一起看电影、聊天,或者写书法。”
“书房那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是程总提笔写的?”何庆妍问。
“那是程爷爷送给程朝落的。”何醒又看眼时间,快十一点,她不想再闲聊,“小姑我要写题了。”
“急什么。”何庆妍扒拉她,“再聊会儿,程总说程朝落去年计算机比赛拿了全国冠军,还去参加了集训。”
“嗯。”何醒敷衍。
“朝落这么优秀,都因为继承了程总的完美基因。”何庆妍笃定说,“以后我也要找个高智商高颜值的多金男,这样下一代才聪明漂亮。”
何醒无奈一叹,收拾书本说:“遗传的智商再高,不努力也是白费的。”走到门边她又回头补一句,“小姑你23了,少做白日梦吧。”
对门。
程朝落卧室东西少,书桌大,放两张椅子还有空地,挤一挤能坐三个人,何醒有固定的位置,她进门没和程朝落说话,拉开椅子坐下安静写题。
程家父母睡了,程朝落看书看得专注也没说话,房间只有笔尖在草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通明的白炽灯像茫茫黑夜里的一颗星,少男少女梦不同,却走着一致的步伐,像约定好了似的一起追星奔跑。
程朝落不熬夜,过了十一点,准时洗漱睡觉,合书前他往旁边看一眼,何醒头戴图兔耳朵发卡,碎发全部掀过去,露出小巧精致的五官,清亮的眼,像汪清澈见底的泉,如孟千山所说,何醒长得确实很漂亮很甜,想到这,他一怔,扭头看向窗外。
夜风微凉,吹散了脑子里的想法,程朝落才扭回头,在睡觉和继续看书之间选了看书,他知道何醒一般这么晚过来,都是被何庆妍吵得写不下去。
时间指针指到12点,程朝落再次收了书,想说睡吧,扭头一看话不用说了,何醒不知什么时候趴桌上睡着,头枕胳膊,睡得香甜,手里还握着笔。
程朝落拿过薄毯想披何醒身上,转念一想已经十二点,他将毛毯放一边,弯下腰,把人横抱起来。
何醒睡得沉,被人抱起只哼哼两声,没睁眼,那股少女特有的清甜味,再次袭进程朝落鼻腔,似海上大风,顷刻间卷起滔天骇浪,偏偏怀里的人还不老实,小猫似的往他臂弯里拱,呼吸轻浅,一下下落他皮肤上。
他心尖一颤,想怀里的柔软温暖能存在更久一点,下意识放慢脚步,他想起校庆那天,在后台,他们被撞到墙边,何醒的唇无意刮过他鼻尖,也是这种感觉,痒痒的,贪婪的,像有人拿羽毛一下下轻抚皮肤,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新奇茫然掺杂一起,他像得到潘多拉的宝盒,知道会有灾难发生,仍然控制不住想打开,想靠近。
程朝落把何醒放床上盖好被子,瘫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书桌到床上几步的距离,他像负重走了十万八千里,比过去参加的任何一场比赛都紧张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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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闹钟一遍遍响铃,打碎何醒的美梦,她按了闹钟,带着极浓的睡意大幅度翻身,脚没碰到遮挡班,她伸手往前碰了碰,没摸到遮挡板,身下棉被柔软得不像话,像一头扎进云层,还有浓浓的清冽薄荷味。
何醒和何庆妍睡上下铺,她住上铺,翻身动作大了会磕碰到床边遮挡板,床也没这么柔软,她猛然清醒,这是程朝落的房间,睁开眼,目光正对程朝落放满奖杯的荣耀柜,昨晚竟然在程朝落房间睡着了。
程朝落有轻微强迫症,不喜欢别人碰乱他规整有序东西,以前每次何醒在他房间睡着,大魔王都不太高兴,何醒赶忙下床跑去哄人,路过客厅,董莲喊她,“醒醒过来吃饭。”
何醒停住脚步,向董莲发出求救眼神,“我昨晚不故意在星星房间睡着了,他可能会生气,等我把人哄好再来吃饭。”
董莲笑笑,“在书房写字,快去吧。”
门打开,何醒探进去脑袋,勾唇微笑,明知故问,“你在练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