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们起码不会像她一般面临这样多的禁锢与限制,就算有着满腔改变朝局的想法,也只能被迫闭口不言,唯独在劝谏芒松芒赞这件事上,能够挥出些许作用
但或许,更让她羡慕的还是大唐的那位天后。
因为她很清楚,就算芒松芒赞从嘲尔兄弟的手中将执政的大权给夺回来,他也不会将其分给她的。
他已经受够了受制于人的处境,又怎么会给自己在肘腋之地,再多一个分薄权力的人呢?
“王妃?“服侍于她的仆从耳闻小王子啼哭,王妃却还站在原地愣神,连忙快|
朝着她赶来。
“您没事吧“
“没事,可能…只是有点想家了。“赤玛伦垂下了眼眸,掩盖住了这其中的河涠起伏,“等大军出征之后,我想回谢乡一。“
事实上,她虽然极力劝说芒松芒赞不要在此时给嘴尔家族添乱,也并不敢确定,在这样的一出倾巢而出作战面前,吐蕃真能战胜大唐。
所以她必须提前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孩子再寻求一份保障。
说来也真是奇怪,当年她如此果断地阻挡在了芒松芒赞的前面,愚要充当起他的屏障,现在明明她还年轻,她和赞普的感情也还正值年轻鼎盛之时,她却已经有了这些奇怪的愚法了。
当她拿眸朝着窗外看去的时候,正见一只鹰隼自雪域神山之中飞出,擦过远处还笼罩在霜雪中的原野,消失在了东方的尽头。
只有一片漆黑的翎羽,落在布达拉宫的阶梯之上。
武媚娘忽然迟疑了一瞬的落笔,任凭纸上渲染出了一点墨痕。
耳闻外间已传来了日蔓关闭城门的鼓声,她不由按了按额角,露出了几分疲惑的神情。
“去问问,周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7“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她确实已是旁人格外羡慕的对象,但一想到近来的种种麻烦事,她就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陛下传染了头疫的毛病。
院下在风疾复期间还不消停,将早前的种种官职名称都给改了回去,让各方送来的奏折又需要一阵适应的时间。
想想看吧,龙朔年间的官职改名到如今是七八年,又不是乾封泉宝行的八个月,哪里是能这么快就消除掉早前的影响。
好在陛下对于天后协助执政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加插手,尤其是她为了应对灾情而提出的种种建议都予以默许。
自铜瓮设立于各州后,倒是有朝臣觉得,匣使院的出现显然是让天后的权柄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得到了增强,对于陛下来说多有不利,有几封弹劾的奏表送到了李治的案头。
结果被李治以一句「诸卿可会求雨消灾“的话给驳斥了回去。
相比之下,更让这位天后为难的,便成了子女的教养问题。
阿菀向来主意很多,也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立身班底,倒是让她比较放心。
但其余几个…
太子在临行洛阳之前曾经前来和她道别时,虽然并未在话中明言,却分明对她这个母亲的“偏私“有所不满。
让她不由在想,是不是这数年间,因为他的太子位置过于稳固,李治的其他儿子都无法对他产生威胁,天子又时常不能打理朝政,让这个孩子生出了天下已在他掌中的错觉。
也让他原本就不如妹妹的政治头脑,在这等过于平顺的环境里,变得越不知所谓。
武媚娘虽然没有当场对他做出什么训斥举动,心中却已盘算起了是不是该当给太子专门上一课,或者用点什么办法,再将他身边的有些人给驱逐出去,以免将太子给带坏了。
但方今天下民生不安,显然不是她有空教育太子的时候。
至于另外两个儿子,也都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
李贤自从雍州赈灾回返后,便又过起了只当甩手掌柜的富贵闲人生活,明明有着个聪慧非常的头脑,却自打早年间阿菀给他展示了不少新鲜玩意后,就没个正形。
李旭轮就更不用说了!
这混账玩意别的没学会,居然学会了教唆妹妹离家出走,让年仅七岁的太平去找自己的姐姐玩。
天知道在她获知这样的消息之时,应当拿出什么反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