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却是霎时回神,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嗓音暗哑:“妙妙……”
宋知渺敛了笑意,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你可是不信?方才我胡说来着,我没有别的喜欢的人,你这是还不愿与我袒露真心吗?”
“不,不是的。”江妄敛目,手上力道已是渐渐褪去,但情绪却仍是沉重。
宋知渺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之处,再思及此前江妄一直的隐忍和沉默,好似不仅仅是因为边北那些事。
“你……”宋知渺动了动嘴唇,本是要因此而气恼,可看着眼前自己从未见过的江妄这副模样,不由又心里一紧,“你心中的顾虑,可否道与我听,若是这些已是影响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又为何不愿让我都知晓。”
江妄仰头呼出一口浊气。
或许他最初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并不坚定,或许他在今日向她提及此事时心中就抱着另一番侥幸。
他不由再次想到那个梦。
“有些缘分到来时,若是不将其抓紧,再到回首时,便不会在原地等待了,错失的缘分,是会叫人抱憾终身的。”
那时的他,是否就是因为那个错误的决定,而错失了缘分,他最后是否就因此而抱憾终身了。
江妄沉沉地看了宋知渺一眼,忽的伸出臂膀,一把将人拉入怀中。
那拥住她的力道沉重却又执拗,容不得半分退缩与抗拒,像是在桎梏着宋知渺,却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她会接受吗?
接受他的过去。
“你想知道吗,曾经我走失的那两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在听闻这些过往前,宋知渺想过应当不会是轻松明亮的,却也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沉重。
那年边北之战,大夏军情泄露,被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本以为情况并不会太糟糕,大夏紧急避险,已是做出了当下最完善的解决方案,但最终却仍是不敌强手,所有的信息皆被叛徒传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这场恶战持续了近小半年后,夏军节节败退。
就在夏军欲要撤退投降之时,敌军却来了个出其不意,从背后包抄,最终大夏惨败,而江妄的父母,也在这场大战中死亡。
他当时就躲在战场不远处的军帐中,他并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可到底只是随军的军属,他没有能力调动军队,更没有权利下令让军营中剩余的人撤离。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而当军营也被攻陷后,江妄在混乱中负伤被人掳走,再醒来时,自己竟随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流入了奴隶市场中。
那几年边北的奴役风气极其败坏,而此前郭楚心提及的那番有关江妄的传言,其实大多都是真的。
道文家族在奴隶中挑选合适的人进行实验,从最初的往人体注入野兽的血液,到死伤太多再转换了实验方式。
江妄在其中幸存了下来,而后被关进了由铁围栏筑起的兽场中。
赤手空拳的人类,和凶猛残暴的野兽,几乎是难以存活下来的。
为了生存,江妄挣扎其中,每日与猛兽做斗,身上伤痕累累也不敢放松警惕。
紧绷的神经和时刻都游走在极限的体能让江妄几近崩溃。
其中的细节被江妄三言两语带过,却听得宋知渺心头阵阵发酸发胀。
那是她无法想象的磨难,更无法想象江妄是凭借着怎样的意志力而坚持下来的。
“此事无人能代替,只能由我,亲手将他们全部抓获。”江妄一字一句说道,低沉的嗓音带着沉重的坚定,眸光微微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