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道声音却仍是此起?彼伏地回响在耳畔。
吵的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做别的事。
郑衣息只能搁下了狼毫,余光瞥着翘头案上的糕点。
喃喃自语道:“我?也没说什么重?话。”
*
烟儿已清水净面,卸下了钗环,换上了素服。
闭着眼躺在了罗汉榻里。
圆儿大病初愈没多?久,身子骨还没完全修养好,不过在炕上坐了一会儿,便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四下无声,正好能让烟儿放肆地痛哭一场。
今日,是她鼓足了勇气后,才打扮了一番去了外?书房,既是想讨好郑衣息,也是为了一句“女为悦己?者容”。
可如今看来,这与自取其?辱并没有半分区别。
她还是越过了雷池,不该有这样逾距的念头。
烟儿掩不住心内的伤心,又不肯哭出声响来吵醒了圆儿。
便只有侧躺着朝里头,将头埋在枕被的空隙间。
倏地。
身侧的软垫陷了下去。
烟儿一惊,忙要回去去看来人是谁,却已被郑衣息大力地揽紧了怀里。
她脸上泪痕斑斑,全抹在了郑衣息的脖间。
冰冰凉凉的触感?,染着沁人心扉的淡香,惑得他收紧了箍在烟儿腰间的手掌。
烟儿下意识地要挣扎,郑衣息却仰头吹熄了案几上的烛火,吻在她的耳垂处,轻声道:“嘘,你?那个圆儿还在外?间睡着呢。”
罗汉榻与圆儿熟睡的外?间只有一道软帘作隔,罗汉榻上若是弄出了些什么声响,必然会惊醒她。
烟儿闻言便不挣扎了,只是却别过脸去,不肯瞧郑衣息。
借着迷蒙的月色,郑衣息似是瞧见了这个丫鬟无声的动作,心下竟似被小猫爪过一般泛起?些痒意。
他想,明日他还有求于这个丫鬟,少不得要说几句软话。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方才,我?心情不好。”
他讷讷地开口,幸而烛火熄灭,烟儿瞧不见他脸上的窘迫与别扭。
只是这一句话,却消不灭烟儿心里的伤心。
郑衣息轻了轻嗓子,俯在她耳畔说:“明日你?就这么打扮。”
“很美。”这一声微若蚊蝇,可烟儿还是听到?了。
她仰头望着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心里既酸涩又难过,见清辉般的月色镀在这人脸颊之上,衬得他愈发俊美出尘,薄冷中添了几分暖色。
又克制不住心间的悸动。
她就这样望着郑衣息,不足一寸的距离,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