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
老者的声音将她从医学知识的海洋中抽离,西装得体的白发男人双眼含笑:“别太劳神了,论文随时能看,你的身体最重要。”
没戴胸牌,认不出来人的斯诺歪头,握着鼠标的手微蜷:“你是?”
“噢,我忘了,你受了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
这位和蔼的长辈微笑道,“我是伦道夫·贝尔,圣卢克医院的大外科主任,我们是师徒,你是我最得力的学生。”
“最得力”的学生盖上笔记本电脑,“谢谢您的关心,我好多了。”
斯诺留意到伦道夫的左手,好心提醒:“帕金森应尽早进行治疗。”
和煦的伦道夫瞬间变脸,右手摁住轻微不自觉震颤的左手,布满沟壑的脸绷紧,“你失忆了,我的身体很健康。”
哇哦!居然是真的!
在伦道夫身上实验了医疗系统的正确性,斯诺侧过头浅笑:“是吗?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伦道夫剜她,“OK!看来失忆没有影响到你的医术,下午你就恢复正常工作。”
临走前,老人闪烁着精光的视线锁定她的脸:“我并不想提醒你,但……收拾好你的脸。”
脸?
瑞克·卡迪尔在她醒来后第二句话就在说脸,伦道夫·贝尔也警告她注意脸。
斯诺想起镜子里平淡到让人不想多看的脸庞,又重新拿起镜子。
这一回,她看到了更多细节。
稀疏黯淡的眉毛是被人为拔掉了大半,造成了眉形不整齐没精神的颓废。
发黄暗沉的皮肤斑驳成一片片,露出苍白的底。
还有她的蓝眼珠子……
斯诺迟缓地想起,她昏睡前美瞳就没摘,难怪她看论文的时候一直觉得眼睛酸涩!
浑身不自在的斯诺冲进独立卫生间。
高级独立病房的卫生间一应俱全,摘掉美瞳,放进隐形眼镜护理液中,重重闭眼几次,眼球得以舒缓。
斯诺拆掉纱布,露出一指宽的额角伤痕,在灯光下,伤痕处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白,白到醒目,仔细一瞧,发黄的粉底涂满了她所有会暴露在外的皮肤——脸庞,耳后,脖颈,锁骨,手臂,甚至延入发际线。
卸妆洗面奶狠狠搓了四五遍,搓得脸发红才把脸上的化妆品卸干净,又花费了两个小时,从头到尾连牙齿缝,保证每个死角都擦得锃光瓦亮。
湿漉漉的金色短发扎成小辫子,镜中肌肤冷白,眼底泛着乌青,有着一双虹膜色素脱失症的内金外蓝眼瞳的女人扯起嘴角。
失忆,醒来,是敌非友的未婚夫,莫名的医疗系统,诡异的易容术……
四面楚歌啊……
斯诺擦干身上的水珠,裹着浴巾,回到病房,悄无声息潜入的英俊未婚夫恭候多时。
瑞克打量她:“你就这么出来?”
斯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