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西吉斯蒙德还是丹提欧克显然都并非常人,他们已经无视了外界的干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面前的剑斗之中,闹铃声并没有让剑斗立刻开始,只见两位冠军勇士都是压低了重心、缓步移动、互相对峙、就像是在寻找对手身上可能的漏洞与缺点。
可他依旧相信,第二军团中存在着一个类似于内环的组织,而且这个组织经常会得到基因之母的召集,进行集体会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会定期有大量的食物,消失在原体的王座厅中?
难道他们基因之母一个人就能吃下五十人份的高热量餐点?
巴亚尔指了指竞技场上唯一的贵宾台,它比普通的观众席要高上几米,视野更好,三位基因原体正盘踞在那:原本,多恩以及佩图拉博都是混迹在他们各自的子嗣之中的,但当阿瓦隆之主与她的两位血亲相继交谈之后,三位帝皇的子嗣便依次赶往了贵宾台。
良好的视野让拉纳能够将那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他的基因之母正在热情地说着什么,而她的两位血亲兄弟却反应平平,但某些事情明显已经谈妥了:因为摩根很快便站起身来,当她向着管理者挥了挥手的时候,象征着剑斗开始的闹铃声随之而来。
赫克特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包括阿里曼在内的一众应和,巴亚尔倒也没有辩驳什么,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瞥过了这些应和者:大多都是些服役了不到一百年的新人,是军团离开泰拉后才征召的。
丹提欧克的声音嘶哑,向着他的对手发出了嘲讽:战争铁匠没能躲过这一击,只见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姿,不过他的信心反而伴随着【败退】而增长了,就像西吉斯蒙德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的不甘和严肃。
一秒又一秒,一轮又一轮,时间在激战中缓缓流逝,唯有双方的铁靴在沙地上划出了一层层狰狞的年轮:丹提欧克在稳步前进,虽然他时而被西吉斯蒙德击退两步,但立刻就会前进三步,一点点将帝国之拳逼到了竞技场的边缘,多恩的子嗣虽然在他强大的对手面前一筹莫展,却也始终不愿意退让。
“这是一个错误。”
但很可惜……
巴亚尔微笑着点头,但他和拉纳的对话很快就吸引了身后的几位战斗兄弟,尤其是以赫克特和阿里曼为首的这几人,明显是抱有与拉纳二人完全相反的想法。
那么,该他了。
战争铁匠瞥了一眼西吉斯蒙德略微颤抖的胳臂,还有那崩断一颗链锯牙的链锯剑:后者太低估终结者的防御力了,甚至不得不强行把自己的链锯剑拽出来,虽然动作依旧快到外人看不清,可也只在终结者甲上留下了一道白痕而已。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以我的经验来说,丹提欧克赢下这场战斗或者打平的概率很大,我倒是不看好西吉斯蒙德的表现,虽然他在之前的确是赢下了很多场。”
也是,那些云淡风轻的老家伙鲜少有兴趣观赏这种比赛。
巴亚尔笑着询问,并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在这两位摩根之子各自拿出了自己未来一周的午餐份额作为赌注后,在场的其他人便也纷纷跟进了,绝大多数都是站在赫克特的一边,只有拉纳举起手,姑且支持了一下巴亚尔。
而这里的喧闹又很快吸引了更远处的目光,于是,更多的赌注与午餐份额纷至沓来:几分钟后,当拉纳稍微统计了一下赌池里的【资金】时,他差点没乐出声来。
当丹提欧克驱使着笨重的终结者甲前进一步时,帝国之拳便动了起来,掌中的链锯剑一挥而出,宛如仲夏夜的惊雷,只留下了一道残影:这一击实在是太快了,在场的大多数人甚至没能看清它,只听到了剑刃在终结者甲的腹部发出了铿锵的碰击声,分外刺耳。
没人比战争铁匠更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帝国之拳的进攻是一次试探么?不!这个狂妄的家伙是打算一次性秒杀他的对手,腹部的重伤足以令绝大多数的剑斗比赛尘埃落定了,刚才至少有三个战争铁匠就是这么输的。
巨剑再次扫过,于空气中划出刺耳的破空声,而西吉斯蒙德只是略微闪身,险之又险的让巨剑划着他的头盔擦过,随后,便马不停蹄地重心向前,拉近距离,链锯剑在眨眼间砍在终结者甲的胸口:这已经他在是两分钟内第十七次命中战争铁匠的胸口了,可留下的也无非是十七道划痕。
帝国之拳咬紧牙关,他头一次在剑斗比赛中感觉到了无奈,可他的对手没有给他更多时间:丹提欧克甚至没有收回战刃,而是手腕一翻、扭动腰关、原地转向、从刚才的方向狠狠地砸了回来,反正无论是劈砍还是砸击,都不是西吉斯蒙德能够抗受得住的。
多恩之子没有托大,他向后退去,避开这一击,却正中战争铁匠的下怀,只见丹提欧克有力地控制着掌中巨刃,在挥砍的后半段将其高高挑起,然后抓住了放松重心的间隙,干脆将身躯向前扑去,死死地咬住了后撤的西吉斯蒙德,高举的利刃顺势扑下,握住了剑柄中央的那只手则也顺势滑落到了剑柄的末端,大幅度增加了攻击距离,充分发挥了长柄武器的优势,落向了来不及逃离的西吉斯蒙德。
这是一个类似处决的动作,又像是重锤手在砸下自己的重锤,在钢铁勇士精妙的计算下,直劈西吉斯蒙德的面门:圣堂武士近乎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他依旧未能完美地躲开,幽绿色的剑刃划破西吉斯蒙德的左侧肩甲,立马就割下了一大块儿,并将将那个漂亮的帝国之拳标志一分为二,只留下半个残破的拳头。
西吉斯蒙德来不及惊叹自己的战甲在这柄幽绿色巨刃面前如同怀言者的膝盖般脆弱,因为观众台上的聒噪已经代替了他的口舌,他迅速调整好姿态,继续躲避,身后传来了丹提欧克的武器砸在地上,土石崩裂的声响。
多恩之子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发动了反扑,他的剑刃刺中了终结者甲仅有的要害之一,让缓缓转过身来的丹提欧克觉察到疼痛:在战争铁匠有所反应之前,西吉斯蒙德便毫不犹豫地向后跑去,重新回到了竞技场的最中央,对钢铁勇士们的嘘声充耳不闻。
在不知不觉间,西吉斯蒙德已经放下了最开始的傲慢态度,不再奢求一击必胜的幻梦了:无论是被削去一角的肩甲,还是掌中残破不堪的链锯剑,都在提醒着多恩之子他眼下的窘境。
他的对手转过身来,轻而易举地制服了疼痛,掌中的无名巨刃依旧亮洁如新,终结者甲上也唯有钢板与电缆的接口处,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漏洞:那是个刁钻到了极点的位置,足以说明作为进攻者西吉斯蒙德的剑术高超。
丹提欧克完全没受影响,他再次迈步出发,就这样无声地向着帝国之拳压了过来:沉稳、缓慢、笨重,却又坚如磐石、攻若狂澜、不可阻挡,直令人喘不过气来。
就像一堵囊吞天地的海浪。
“就像一个真正的钢铁勇士。”
他的基因之父低语着。
在高台上,佩图拉博终于开口了,嘴角噙着笑意,他显然对于自己子嗣的表现很满意,并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另一侧的兄弟:虽然有摩根挡在了两人的中间,但阿瓦隆之主精悍无比的身高,明显还无法阻挡多恩与佩图拉博的对视。
可令奥林匹亚之主感到些许遗憾的是,多恩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动摇,他只是在平静地目睹了子嗣的困境,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战斗中的细节,甚至在注意到佩图拉博的视线后,朝着他的兄弟点了点头,那坚硬的腔调中,依旧是那种让钢铁之主有些讨厌的诚恳。
“你的战士表现的很不错,佩图拉博,他在这场战斗中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势,扬长避短:这是每个优秀的战士都应该懂得的技巧,而他则是做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