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白姐给您带了份礼,说是补上您生日那份。”
宴席过后,安澜捧着一个黒木盒递给待在棋室的权珩。
“是赫哲族的鱼皮衣和剪纸,还有允白亲手雕的核雕,也在里面,听说从年初就开始雕了。”
权珩打开盒子看了眼,鱼皮衣夹着棰软搓绒的乌拉草,衣上云纹、鹿纹等雅致精细,生动逼真,古朴而素雅,还有一些萨满文化的鱼皮剪纸。
最上面放着小盒,打开后见雕着“岁寒三友”的揉手核桃。
皱脊两侧雕刻成一松一梅,松树苍劲,梅树欹古,丛竹则繁茂于乱石之中。
核桃上错落参差的结梗皱脊施以刀笔,梅花瓣芯清晰,松叶针针可数,竹叶婆娑有态。
——确实是权珩会喜欢的东西。
“手艺见长,放在这吧。”权珩道,略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您这两天太累了,那些人都是老狐狸。”安澜有些心疼,“话里话外都是陷阱,甚至还有人拿着您的年龄、身世,还有身体说事。”
权珩的确很年轻,年轻到不得不用更多的鲜血和威慑去堆砌一个如此庞大的利益集团。她过早地登上这个位置,所有人都在害怕、嫉妒、羡慕,所有人也都在等她崩溃。
摆在她面前的路狭窄又黑暗,要想点亮,就要燃烧敌人的鲜血。
权珩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才那点外露的疲惫也转瞬消失了,垂眸时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润冷静、算无遗策,甚至连风度礼仪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妥的当家人。
“他们已经形成了利益集团,我想要加入,受到审视和质疑是正常的。
“但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坐,不要着急。
“先出去吧。”
安澜点头,起身离开。
等房门关闭,宋旌云从屏风后走出,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坐到权珩对面。
“哎呦!这大晚上的找我干什么啊老佛爷!
“您赶紧说,小的也好安心回去睡大觉,要不明天我早课就耽误了——不能每次我都在房间里呼呼睡觉,让我师父去练功吧,长久下去他非得绕着山抽我不可。”
权珩失笑,手指在盒子上敲了敲:“我们时间有限,下面这个人你还是要见见。”
“刚刚给你送礼的那个,”宋旌云打了个哈欠,“不是什么急事也可以等明天吧?”
“明天我也有事,只能晚上抓紧,”权珩道,“不过也不是坏消息。”
“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您不是方术士吗?”权珩悠悠道,“您可以算啊,反正您都掀我老底了。”
“嘿,小王八蛋少记我仇啊。”宋旌云指指旁边的窗户,威胁道,“现在没人,小心我把你直接推下去!”
权珩眨眨眼,可惜道:“那尾款就没了。”
“嘿,您可真是……”
咚咚咚!
屋门敲响,权珩偏头道:“进。”
宋旌云收声,看向推门而入的桑亭,和他身后的霍允白。
“Boss,”霍允白先向权珩打过招呼,然后看向宋旌云,警惕地眯了眯眼,“宋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