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这一晚睡得很不好。
既因为在陌生的地方没有安全感,也因为身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总能把她从睡梦中拽出来。
刚要睡熟,村里的大公鸡开始打鸣了。
“要命啊……”
林念禾撑着炕坐起来,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淑梅也醒了,但她不想睁眼睛,缩在被子里哼哼道:“我现在……特别怕队长叔突然来砸门,告诉我要上工了。”
林念禾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一阵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我昨天晚上好像梦到队长叔了。”林念禾揉着酸痛的双腿。
“梦到他干嘛了?”
“他说要踹我,追着我跑了一宿。”
林念禾后怕地搓了搓胳膊,开始往炕边挪。
王淑梅扑哧一声就笑了,她也不再眯着,动作极其僵硬地跟着坐了起来。
她俩像两个生了锈的铁皮人,稍微活动一下便疼得龇牙咧嘴。
炕上,温岚还睡着,完全没有被她们吵醒。
林念禾用手帕沾了水,边擦脸边说:“今天回去的路应该比较好走了吧?下山应该没那么累。”
王淑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我们有一半的路也是在下山?”
林念禾:“……”
忘了,的确忘了。
“那……至少我们今天的负重比昨天轻了许多吧?”
“是啊,今天我们还比昨天累呢。”
“王淑梅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泼冷水?给我留条活路可好?”
“嗯……可以。”
因为太累的缘故,他们今天也实在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儿早饭,便趁着早上天气凉快跟着老支书一起离开了红旗大队。
哞娃与他们一起,他得下山打水。不过他今天多拿了个扁担,一定要他们把行李放到筐里。
这次就不是减轻负重了,而是没了负重。
但路还要自己走,他们依旧很沉默。
只有谢宇飞还有心思说话。
也不知道他昨晚那一觉到底梦到了什么,今天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说要拍一部西北的电影。
他一直缠着老支书问东问西,老支书也乐得给他讲那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