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活是有意外的,她不可能活在真空里,也不可能真的完完全全避免接触生活的残忍的真相,比如生命真的很脆弱,而让一个人死去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他和妻子一直努力将女儿笼在羽翼之下,在她成年之前也教了很多,但他们终究只是两个人,会有疏漏,严晴舒关于死亡这一课的教育是严重缺失的。
她的心理不够坚韧,人也懒散,怕吃苦,所以工作这么多年始终不上不下但也不着急,遇见一个车祸就慌得直哭。
严院长一边下楼,一边跟人打听发生在单位门口的车祸,急诊科的回复是患者车祸伤及胸部、臀部及四肢等多处,头面部、臀部可见活动性出血。
很常见的诊断,他见过不知凡几。
“胸部CT提示双侧多发肋骨骨折,骨折断端移位明显,多处肋骨呈多段骨折,液气胸。”邓崇在门诊,厉江篱只能打电话跟听班二线刘之裕汇报,“裕哥你下来看看?”
刘之裕收到消息,“我马上下来,现在判断是不是要行急诊手术?”
厉江篱应了声是,刘之裕就说:“你先给手术室电话,安排一下手术室。”
挂断电话,发现神经外科的同事已经在跟手术室联系了,看样子这是一台联合手术。
厉江篱问来会诊的骨二科同事:“你们科谁上?”
“郑主任吧。”同事应道。
“郑燕?”厉江篱眉头一挑,一附院骨科系统难得的铁娘子,是严院长的大弟子。
同事点点头,“今天她值班,你们呢,谁上?”
“裕哥。”厉江篱说完,跟对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个八卦且幸灾乐祸的微笑。
这两位大佬,原来是一对,后来又离婚,郑燕出国进修了两年,回来以后刘之裕也去京市进修了一年,回来以后俩人在同一个单位工作,有一段时间是能避就避,但总会在各种场合碰见。
时间一久,不知道是后悔离婚了,还是时间和距离带来了新鲜感,又或者有别的原因,刘之裕竟然又想复婚了,现在满医院上到院长书记,下到停车场保安,都知道刘主任在追前妻。
就是前妻不待见他,见了他恨不得掉头就走。
同事说:“一会儿我去拉钩。”
厉江篱一脸正经地点头:“往旁边站站,给我留点地方。”
他们想看戏,顿时一拍即合。
刘主任来到急诊外科之后,经过多学科会诊,患者立刻从急诊经绿色通道送进已经准备好的手术室。
病人从红区转出来的时候,护士说患者家属来了,厉江篱还没来得及问在哪儿,就见到一对五十开外的中年夫妻急匆匆从候诊厅跑来,女人一面喊着儿子,一面向这边扑过来。
“两位是朱久的家属吗?”厉江篱忙问道。
他们点点头,女人急切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啊?我儿子怎么样了,你快点说啊!”
“病人现在送去手术室了,你们先别激动。”厉江篱温声劝了句,将他们带到护士站,“我跟你们说一下他的情况。”
走到护士站,刚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协议,就看见严院长匆匆从另一个出口走进急诊大厅。
厉江篱愣了一下,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又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病人。
他的视线跟着对方走过去,很快就发现候诊厅的角落里,坐着严晴舒。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怀里抱着头盔,头盔里塞着一件红色的马甲,陪着她的是她的跟随导演,正满面愁容。
他心里觉得奇怪,但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去关心她为什么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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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晴舒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木木的,像是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
直到看见父亲的身影出现,她才动了动。
“爸爸!”
杨铮听到她的叫声,立刻扭头看过去,看见一位穿着白大褂,两鬓斑白的医生正大步向他们走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严晴舒的父亲,一位风度翩翩,面容儒雅的中老年帅哥。
“晴晴。”严院长走到女儿身边,满怀担忧地打量着她的脸,“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很久?”
严晴舒扁扁嘴,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是不好意思承认。
严院长拍拍她的头,又弯腰轻轻抱了她一下,安-->>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