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轻轻敲响,像是有些迟疑,慢慢地打开了。
闻盈在不明的惊慌里抬起头。
秦厌站在光与影的交界,明亮的灯光洒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很明晰英挺的轮廓。
他微微皱眉,带着点担忧,很专注地看向她,目光触及到地上撒落的纸页,微微一顿。
闻盈不自觉握紧办公椅的扶手。
她没说话,也不太想解释。
秦厌也没说话。
他沉默了一下,并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向前走了两步,屈膝,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纸页,按照页码顺序一一理好,重新塞回文件夹。
他抬起头,平静地和她对视,把文件夹递到她面前。
闻盈坐在那里,抿着唇看他。
“你怎么还没走?”她垂下眼睑,伸手接过文件夹,轻声问,“都这么晚了。”
“你不也还在?”秦厌没直接回答。
他目光扫过大敞着的柜门,顿了一下,“你在找东西?”
闻盈看着他。
其实工作压力大、情绪失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只是这一幕被秦厌见到让她有些难言的惊慌。
她不想在秦厌面前失态。
可她在秦厌面前又何止一次失态?
闻盈往椅背上一靠,破罐子破摔,“我没有卫生棉条了。”
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她甚至有种近乎快意的感觉。
秦厌绝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怔住。
透亮到近乎苍白的灯光下,闻盈很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灯光把她白皙的皮肤照耀到近乎透明,呈现出一种充满距离感的秀丽。她幽黑澄澈的眼瞳里几乎没什么情绪,像是一种疲倦到极致的冷漠。
秦厌看着她,不期然竟想起那盒融化了的香草味冰激凌。
怪不得,他想,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这念头之后,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不言的尴尬,在他生命里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如此直截了当地向他提起这样的话题,哪怕是阮甜,他们也从来没有亲密到这个份上。
他罕见地有些失措,“呃,这样——”
秦厌目光扫过闻盈冷淡克制的神色。
他顿了一下。
“那你怎么办?”他低低地问她,仿佛忽然又重拾往日的沉稳,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能镇定面对。
闻盈没什么表情地低下头整理起手里的文件。
“没事。”她说,白得刺眼的灯光拂过她的面颊,透露出一种近乎事不关己的冷漠,“待会去便利店买。”
秦厌皱眉。
“你这样方便吗?”他目光下移,看向闻盈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