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盈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还在仕英高中的时候,她经常抱着书从篮球场边上路过,偶尔会驻足,远远看看场上的比赛,分辨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然后在无人知晓的静谧里平静走过。
“是吗?”她很安静地发出没什么意义的反问,没有回头看他。
“挺多次的。”秦厌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对篮球很感兴趣。直到后来我发现从来没有在观众席上见过你。”
闻盈没有说话。
她安静地凝视着场中黑皮肤的高中生用故作潇洒的姿态远远投出一个三分球,篮球划过半空,撞在篮筐上,然后在满场的嘘声里飞远了。
“你没见过我,就代表我没去看过吗?”她略显冷淡地说,“难不成每场比赛你都在?”
如果秦厌说是,那显然就是在骗人了。
“我偶尔在,但阮甜一直去。”秦厌好像没感受到她的冷淡,他很平静地说,“有时候是去看林州,有时候是和林州一起去。”
闻盈很难否认她听到这话的时候生出了一点很微妙的幸灾乐祸,可能类似于“你也有今天”。一般来说她没这么刻薄,但她在秦厌面前时总不那么像她自己。
“那你和林州比赛的时候,她给谁加油?”闻盈很浅地笑了一下,她现在巴不得秦厌多说点他和阮甜有关的过去。他说得越多,她看得也就越清楚,最好就此死心,从此远离秦厌,也不失为是一种好结局。
但秦厌没有多提阮甜。
“她说谁赢了就是给谁加油。”他耸了耸肩,听起来别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自嘲,但又好像很轻松,仿佛在说一件与他关系不大的趣事,可以一笑而过。
“但说认真的——闻盈,”他又说,声音低沉,“为什么你经常在篮球场边驻足,但又从来不看比赛?”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闻盈很冷淡地回头,她的心情显而易见的不太好,“顺路、路过、正好,你还需要什么答案吗?”
秦厌幽黑深沉的眼瞳凝视着她。
“我以前也奇怪过,但当时没有深想。”他幽邃的目光细细地扫过她眉眼间的每一点细微变化。他说着,很缓慢,但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闻盈,你是来看我的,是吗?”
闻盈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她没去看秦厌哪怕一眼,拎起放在一边的包,转身就要走。
秦厌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那种很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即使他们这边的动静已隐约引起了边上观众席的一点注意。
“你先别急着走。”他说,很平静,但透着很深的不容置疑感,“等我说完。”
闻盈站在那里,像是很不想看到他,过了很久才微微偏过头,用前所未有的冷淡神情看着他,“你还想说什么?”
“你很不高兴,我可以理解。”秦厌坐在那里,微微抬起头和她对视,眼神很深沉,“或许你认为我早有预感,一切行为都是对你不尊重的证明。我不否认我过去的行为有失妥当,甚至我现在也没法很确定地向你保证什么。”
闻盈忍不住很轻地嗤笑了一下。
“但我昨晚的问题并不如你所说的那样,纯粹出于失意和不清醒。”秦厌像是没听见她的冷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我很确定的是,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年里,你都在我身边,我也很诚挚地希望你能考虑我的提议。”
闻盈没有说话。
她抿着唇,很复杂地看着秦厌,像是想了很多,却又没说出口。
他们安静地对视着,直到闻盈看起来想说点什么。
“嘿,秦!”一个白人男生笑着从后面拍了秦厌一下,似乎是秦厌的大学同学。
秦厌微微皱眉,很快地看了闻盈一眼,没有松开她的手,和白人男生聊了两句,向闻盈介绍,“我同学,贾斯汀。”
然后在白人男生好奇的目光里回过头,用很幽邃的目光看了闻盈一眼,向后靠在椅背上,用英文对白人男生介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