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半晌,向来沉稳的男人忽地轻声道:“周眠,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爱,也是唯一的一次。
就连情绪不稳定的小少爷有一瞬间都恍然停顿了所有挣扎的动作。
大厅里一片死寂,仆人们已不知道什麽时候悄然散去。
周眠是记得的,在从前近乎三年追求兄长的时光中,他曾轻飘飘地对男人说过无数次爱,周沉从未回应过他。
男人总是无奈又隐忍地揉揉他的额发,轻声道:“宝宝,有些话是不该对哥哥说的。”
周沉说:“全世界哥哥最宝贝我们宝宝了,哥哥会把所有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你,所以宝宝不用担心害怕,只需要等着哥哥牵着你走下去就好。”
beta慢慢垂眼,好半晌,他用力地扯住自己的衣袖道:“周沉,都摊牌了,你也不用这麽虚伪了吧?”
小少爷微红的眼眯了眯,他露出一抹称得上挑衅的笑:“你说的那麽好听,光用一个爱就能解决所有吗?我也没那麽蠢吧?周家产业都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你算什麽?我已经成年多久了,你依然不肯让权给我,现在连我养的狗都要丢进牢里,你到底是什麽居心,只有自己才清楚吧?”
周眠说着说着,愈发理直气壮,一颗心也慢慢冷了下来,他嗤笑道:“之前一直装的高风亮节,说我们是兄弟,不能逾越底线。最后是谁半推半就应下来了?对,你没猜错,我就是故意勾引你的,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你这种床上都那麽冷淡没意思的男人吗?”
周沉的眼细细地垂着,男人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面色似乎有一瞬间的苍白。
周眠微微靠在椅背上,青年微微紧了紧手指骨,黑色的眸紧紧盯着男人道:“应灯会在床上讨好我,我就是喜欢他那样的,哥,我就是被omega上都不愿意和你一直待在一起,这段时间你还不明白吗”
alpha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一瞬,他猛地捏手腕,最后却又慢慢脱力似的松懈下来。
男人轻声开口,声音哑而低:“所以,那本放在书桌上的《爱与祸患》,包括书中的标记,也都是故意的吗?”
周眠颤了颤眼眸,并没有回答。
周沉突然站起身来,他背对着青年,脊背僵直,哑声轻轻道:“我明白了。”
男人道:“股份转让的手续早就在办理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想要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你栽培的人我都没动他们。只是应灯心思深沉,不是个好掌控的人,他对自己狠,对别人只会更狠。就如你所说的,不能把信任创建在缥缈的感情上。如果你实在很喜欢他。。。。。。。哥哥也不会反对了。”
“宝。。。。。。小眠,过几天我会主动辞去董事的职位,路已经差不多都铺好了,能用的名单都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这段时间。。。。。。很抱歉,是我强求了。我会离开科隆,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或许,那场婚礼本来就是一场错误。”轻轻的叹息声如烟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随后,高挑的背影逐渐被光彩吞噬,只余下最后一抹浅淡的阴影。
以退为进罢了,哥哥根本不可能放手,眠眠也根本不会允许哥哥离开。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一体同生,谁都离不开谁。
第13章弥赛亚43
周沉确实没有说假话。
那天之后,青年被解除了禁足,回到公司之后,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无二。
只有董事会的人愈发殷勤客气。
应灯的事情也有所反转,最近已经在走司法程序,预备出狱了。
有周家的力挺,应灯的对家几乎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omega这一遭从狱中出来,于政坛上的位置只会越走越高。
明明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周眠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安心。
周沉无疑是个出色的决策者与实践者,他算无遗漏,将一切的事务与人员都安排的无比妥当,自己则是慢慢退居后位。
清闲下来的男人拥有了更多的居家时间,周眠时常会在上下楼的时候看到兄长静坐在茶几前插花品茶的身影。
alpha褪去严明板顺的西装,随意穿着一件浅色的居家服,长得稍长的发尾曳在肩头,平添几分温润平和的意味来。
他不再过分的执着,也不再试图与周眠亲密,alpha仿佛退回了许多年前,与青年最是兄友弟恭的模样。与先前将beta锁困起来隐隐疯狂的模样判若两人。
或许人都是贱的,面对周沉,周眠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的,他清楚向来宠溺自己的兄长根本无法割舍下这段畸形的感情。
选择权一直都在周眠的手上,他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践踏,毕竟无论如何,周沉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自己。
所以,对于周眠来说,对方如今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青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甚至产生了一种失神恐慌的错觉。
beta忍不住的想,他与兄长这将近二十年的时光都相伴在彼此左右,他们了解彼此,就像了解存在于自己血肉中的肋骨。
如果真的有一天彻底分开,再也见不到对方,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忍受得了吗?
青年不知道,于是,他越是想、越是念,便越是记起对方的好来。
周眠的态度到底还是慢慢软和下来了,他对商场股份权重之类的事情实在没有天赋,即便有周沉的铺路,那些纷乱的文档也足够令他焦头烂额。于是,beta在仔细考虑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将这一部分的事务交给之前一直帮着兄长打理事务的总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