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之间还隔着一条弯道,竹枝从旁边延伸过来,洒下的竹叶影影绰绰,下方的人也看的不甚清晰。
“来了来了。”
“那就是太弥宗的凌尊者吗?”
“她旁边那个,是她的道侣?”
“看着可真年轻啊。”
“来提亲的?”
原本还是小鸡两三只,一说到这个话题,这些人立刻兴奋了起来。
有人搓搓自己粗糙的老脸。
“哎哟这可羞死人了,聘礼呢?咱们林家可好久没有出这种喜事了,听说能有好多,把整个山道都铺的红彤彤的,可喜庆了。”
“确实好久没有了,上次好像还是家主娶亲,再上次是平芜仙尊出嫁,然后就没了。”
“我老早就想着今天,可惜少主是个不争气的,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没想到家主大人接回了一个小少爷。”
“……”
林誉正还端着架子呢,打算在今天好好树立一个正直可靠大哥哥的形象,给表弟好好长长脸撑撑腰,结果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脊梁骨先让身后这些人抽走了,你一言我一语把他踹的摔趴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们,都给我正经一点,今天是什么场合?”
嘻嘻哈哈的人群立刻严肃起来,擦汗的擦汗,套外套的套外套,等下方的四人转过弯道,上方已经摆出了三堂会审,十八金刚怒目的架势,一个个浓眉大眼,肃然看着下方。
场面竟显得有些肃杀。
鞠佑安小声说:“我们好像那个来砸场子的,这是要拼死抵抗了吗?师姐怎么办,要怎么解释我们不是土匪入山来抢亲的?我们是正经人家,要抢亲的话门口就给他扛着跑了,不会专门上门挑衅的。”
把双方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林阗:“……”
凌轻殷示意她少说两句,开口道:“林家主,林夫人,林少主,平芜仙尊,还有各位,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诸位。”
林阗也沉稳的点头,双手抱拳一揖,“凌尊者,鞠前辈,欢迎到寒舍做客。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几人到了林家会客的大厅中,其他弟子还想留下来看热闹,被林誉赶回去继续修炼,只得遗憾地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用不舍的眼神瞟着端坐在一边的林慕,好似乡亲们十八里送别村里唯一一个进京赶考的秀才,个别感情特别充沛的,眼角还溢出了几滴伤感的眼泪。
林慕裹了裹衣领,还是觉得有些凉飕飕。
顾随之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林家这些人想象力特别丰富?他们现在的眼神就好像鸡窝里终于出了一个能孵化的蛋,他们又高兴又欣慰,结果这个蛋还没捂热就要被别人揣走了。”
林誉转过头,眼神幽怨:“那你说的不能孵化的蛋,是指我吗?”
顾随之:“我可没这么说。”
林誉更悲愤了,“你们给我等着,我今年就出门去游历,一定能找到我的情缘!”
林家少主的情路之坎坷,旁人难以想象。林家也算一个大家族,林誉本该不愁这方面,只可惜……青梅竹马有,人家小姑娘说让他陪着去看一个灯会,他在灯会上埋头吃了三大海碗的面,摸着肚子说果然有趣,小姑娘妆容精致,一身新裁剪的衣裙,陪他在面摊上坐了一晚上,隔天就再无音信。
一见钟情也有,他上前张口就是一句,姑娘的簪子好生别致,在哪里买的,我想给家母外婆也带一个,一定很适合他们,姑娘笑盈盈地说公子骂人骂的真别致。
其他时候就更别说了,林誉好端端一个出身世家的翩翩佳公子,气质也是温润如玉,但只要一张嘴,立刻化神奇为腐朽。
林誉还觉得委屈。
那面真的很好吃嘛,他现在路过那里都还经常去吃。
簪子也是真的好看,但贸然去问一个姑娘家的首饰,他要是不补上那一句,不就显得像个流氓了吗?他又没有兄弟姐妹,但凡有上那么一个,就是弟弟,他都敢说给弟弟带,但他没有,可不就只能说给家里的长辈带了吗?
林阗波澜不惊地喝茶,闻言想了想,到底是出于一腔慈父之心,给儿子提了个建议,“家里还有一瓶哑药,你自己喝了吧。”
林誉当场裂开。
林阗慢悠悠补上致命一击,“记得哑的彻底一点,我和你母亲不准备再生了,不用留,全都给你。”
林誉恼羞成怒:“那我还不是像您,您也这么说话,不也娶到我母亲了吗?”
林
阗从茶杯后面抬起一双平波无澜的眼睛(),微妙地挑起一眉15()_[((),“我又不对你母亲这么说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