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南的淡然,看在徐会长的眼里,非但没有恼,反而觉得人家这身份,傲然一点实乃常情,若在平时,自己连人家的门槛都没能够着,遂更客气地回话。
徐会长巴结之意很是明显,不过魏光南此时不想喧宾夺主,于是一再表明自己是陪常曦前来的,徐会长人老成精,遂又把目光落回常曦的身上,这回他越发客气,“常娘子此番前来,是有何指教?”
“徐会长此话折煞我这小辈了,指教不敢,”常曦顿了顿,“而是有些事情涉及到商会,特意前来向徐会长禀报,毕竟您是会长,一切还得您来定夺。”
徐会长听到这话,当即坐得更直,心里却在盘算着常曦到底要说什么话,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回应才好,他是真想与魏家扯上关系的,毕竟他的生意不止宜阳一地,论底蕴,后起之秀的常曦现阶段拍马都比不上他的。
“常娘子,请说。”
看徐会长摆出的姿态,常曦也不含糊,直接把魏光南之前查到的资料掏出来,直接递给徐会长,“徐会长,你看看。”
徐会长接过来立即就展开看了起来,初时还有几分漫不经心,后面是越看神色越凝重。
前段时间常曦突然置酒请他,当场表明不会竞争商会会长一职,他就明白这是与前段时间捧杀她的言论有关,甚至还想到这番言论与自家那不孝子肯定有点关系,但他并没有过多的追究,只想着常曦这么一处理,捧杀之言很快就会平息,事后再敲打儿子一两句便是。
但现在看到这资料上显示儿子是勾结了外人,这才对常曦出手,目的就是为了那新式纺纱机,原来儿子背着他在外地开了纺纱工坊,看到这里,一口老血往上涌,好在他反应快生生压住了,这才没有当场出丑。
徐家是做船运的,实在没有必要介入纺织行业与人争食,不然他这会长很难当的,儿子这是算准了他不会答应,这才悄然行事,为了弄到新式纺纱机的图纸,这才会借他的名号在商会行事,骗得不知情的人为他奔走故意捧杀常曦。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宜阳纺织业从业者现在被常曦这一整治,那是铁桶一块,如何会让吃饭的家伙流传到外地?
儿子这是在犯众怒啊。
当日常曦在商会上慷慨发言,他到现在还记得,若是儿子此次行为传出去,那他在商会还如何做人?他这会长也就当到头了。
一辈子都光鲜亮丽的老头子,此时不禁有些佝偻了起来。
常曦可不会因为徐会长这样就会将此事轻轻揭过,在商言商,没有那么多的感情投入,所以明知徐会长已经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还是道:“徐会长,令公子此次行来,不但是在损害我的利益,也是在损害宜阳商会里同仁们的利益,这样损人利己的行为是令人不耻的。”
徐会长觉得自己这张老脸犹如被人扇了一巴掌般难堪,不过到底是见惯了风浪,他很快就稳住了,“常娘子,老夫代犬子向你道歉,至于犬子,老夫定当严加管教……”
常曦却是摇了摇头,“只怕严加管教还是不行,徐会长,你再看看这个。”她另外再掏了一份资料出来,这是二狗子收集的。
徐会长现在看到常曦往外掏东西他就心慌,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炸弹,心里对长子那是一再失望,目光瞟到一旁冷着张脸但却摆明了在为常曦撑腰的魏光南,心里更是叫苦连天,长子这是要把徐家放在火上烤啊。
再次接过常曦递过来的资料,他忐忑不安地看起来,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在看到长子居然找上常曦的仇人去游说,想要借刀杀人的意图很是明显,顿时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
这个孽子!
徐会长从没有一刻对长子如此之失望,就常曦这背景,若动了她,徐家那是吃不了兜着走,长子这是要把徐家带进沟里。
看到徐会长的表情,常曦就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压垮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她道,“徐会长,我一向对您是非常敬重的,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找上门来把此事告知,这是我的诚意,要不然我就会直接把此事宣扬到天下皆知,一样能达到我的目的,可那样是把徐家放在火上烤,我怕您老会承受不住,毕竟您年岁已高,做为晚辈的我实在不忍。”
这番话说得极为动人,徐会长也一脸的感动,但他心里很清楚,常曦卖了个好给他,他就一定要有所表示,不然人家是不会满意的,这只小狐狸,一向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于是他一脸郑重地道,“常娘子,你放心,老夫一定给你个交代,肯定不会让那孽子威胁到你的生命财产安全,不然你唯老夫是问。”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常曦初步满意了,至于后面满不满意,那就得看徐会长如何处置徐家长子了,若是让她不满意,那她不介意到时候越俎代疱,替他管教不孝子了。
常曦这意思,徐会长心领神会,他这个长子算是废了。
“常娘子,老夫一向言出必行,决不会姑息养奸。”
“徐会长言重了,若是信不过您老,我就不会上门拜访了,而是采取雷霆手段了,可那样损害的是我们两家的利益,我实不愿见到这样的场面,毕竟做生意嘛,以和为贵,您老说是不是?”
“极是极是,还是多亏常娘子通情达理,还念着老夫,老夫感激不尽啊。”徐会长微弯着腰道,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常曦并未久留,而是给时间人家处理家事,毕竟她是要看结果的,而不只是过程。
徐会长亲自送她与魏光南离去,姿态又放低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