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是?懊恨:“谁知道他一进来就原形毕露,开口闭口地?问我要?钱,我说没有,他竟然和我说杏花如?今大了,水灵了,也能卖个好?价钱,我留个儿子养老就够了。”
知知也大约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顾大婶并未丧偶,只是?同嗜酒又好?赌的前夫和离了,如?今前夫却又为了钱找上门纠缠。
她安慰了人一会儿,把放在木桩上的那盘丸子递给了杏花,让她和顾婶分着吃。
“家里?炉子上还煲着汤,我得先回了。”知知此刻的镇定一半都是?装的,她只能借故早点离去。
“快回去吧,多谢你了,小向。”顾婶也不留她,只是?又起念叨:“我算看明白了,狗改不了德行,对男人心软就是?对自个儿不负责!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我就是?当他死了。之前几年?我不都当他死了?今日若还当他死了,根本就不会有这桩糟心事!小向,你可不要?步婶子的后尘!”
知知便这么一路伴着顾婶对前夫的骂声回到了自己院子。
路上还碰到?了顾婶的儿子顾槐,他听说早恩断义绝的爹来家里闹事,匆匆赶回来帮忙。
“娘,你以后也别当着向大哥那么说了,他也是?男子,还救了咱们,你不能一杆子把所?有男子都打死了。”顾杏花脸红扑扑的,手中还牢牢捧着知知送去的那盘丸子。
顾婶还呼着粗气,听此愣了愣,才笑骂了声?:“傻丫头,你向大哥可不会生气。”
她又让顾杏花转了两圈,见她毫发无损,抹了把脸起身?,“走,咱吃饭去。”
刚说完,就见顾槐回来了,只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顾槐方才是?看?着知知从自家院子里?出来走回去的。如今再听母亲妹妹的一番对话,就大致推断出了是?知知帮他们家解决了麻烦。
踏进院门之前,他转头深深看了一眼邻家的大门。
她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扮作男儿身,独居在此?
而这会儿隔壁院子里?,被夸厉害的知知正解下束胸的带子,肤肉都被勒红了。
她脸上赖以?遮盖雪肤的米粉都已洗掉,双颊和鸡蛋壳似地明亮透净。眼中却有可怜的泪光。
她也害怕。
知知就那么眼泪汪汪爬进了浴桶,手脚到?现在还是?软的,再迟一点走出顾家,她真怕自己会当场倒下。
若这是?放在以?前,知知当真是?不敢想,她就算有救人的心思,也断没有这本事,能赶跑一个比她高了一个头还不止的汉子。
袖弩就放在木桶旁边的凳子上,伸手就能够到?,独居以?来,这袖弩她当真是?半步都不离身?。
若没有这袖弩,阿爹也不一定能同意她一个人南下。
洗过澡后,知知那股后怕的劲终于平复得差不多了。
她开始写?今日给阿爹阿娘的家书,详细地?述说了她今日的英勇壮举,阿爹阿娘一定会为她骄傲。
这是放进屉子里的第二十封信了。
知知每天都会给家里?写?信,只是却不敢寄出去。她打听过,就连吴州的百姓都知道摄政王丢了个爱妾,正大张旗鼓地?搜找,派出去的人一拨接一拨,阵仗比她预想的还要?大。这时候往家里送家书太过危险。
而严叔告诉她接头的杭宜县的那家铺子,又不知何故已关了门,如?今人也联系不上了。
好?在,她答应了阿爹阿娘两月为限,两月之内一定会给他们报平安,如?今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等。
知知总觉得,殿下应当不会找她太久,说不准过两日就把她忘了。那时候风头过了,她再去驿站寄信便是?。
瑞嘉县的夜静悄悄的,到了一年里最冷的数九天,知知躺在榻上,心里?却总是?不怎么安生,左眼?皮一直在跳。当初戴在身?上的那枚平安符不小心被她忘在了换洗的衣服里?,浸泡了几次水,都泛了黄,她却仍然攥着它。
这段日子其余时候她过得都很快活,唯独这一点不好?,一到?夜里?,一个人多少有些害怕。
要是阿篱在便好了。
…
帝京的天照常淡淡濛濛的亮起,萧弗一大早就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