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来催的人都上了门。
“人老了?不中用,吃两口酒就没精神,让夫子久等了。”周氏也没想到她这般执拗,原以为不管什么话都不急在一日两日之间?,便问道:“夫子这般着急,可?是小别的功课有什么不妥?”
自知等了那么久只为说那婢女的事未免太过刻意,可?眼看?成?事在即,钟意娴没道理放弃,自然是越早将?人赶出去越好。
“小公子的功课一切都好,意娴并非为此而来。”
连口茶也?顾不上喝,钟意娴便将说与萧弗的那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夫人。
周氏脸色如常,只慈笑着凝看她:“夫子只见她容态不妥,却没见着她真与谁待在一处?”
这便是不信的意思了。
钟意娴搬出了萧弗:“老夫人,意娴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也?犯不着去编排一个丫头,这证据若非与奸夫当场擒获,自然不好找,可?只需叫那丫头过来对质一番,稍加刑罚,不愁不能水落石出……且我昨日已说?与了?殿下听,他是信的,便是殿下让我来找您。”
这下子,老夫人面色陡然一改,“你同长陵说过了?”
原本周氏就觉得知知不该有那个胆子,但钟意娴言之凿凿,周氏也?不得不多加思量。
然而,她既已告诉了?她儿子,她儿子又是这个反应。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不会再有别的。
毕竟那日据连嬷嬷回禀,知知和长陵两个人是已有了进展的。
周氏心里清明过来,钟意娴口中说?的甚是难听的“奸夫”,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儿子。
周氏忽就有些动怒。
坦白了?讲,她原意就不想聘用这些个闺阁小姐来当幼子的夫子,若非结交的几位夫人力荐了?这钟氏女的话。
如今更是懊悔了这决定。
无他,只因闺阁女子行事终归有许多不便,譬如今日,钟家还当是他们萧家扣着不放人回去过节。
更何况,钟氏女显然不是为萧别而来,周周转转,为的却是萧弗。
口中却又吐出粗鄙不堪的“奸夫”之辞,抹黑他人。
如此这般,又怎能教得好学生呢?
周氏想了?想,对钟意娴道:“夫子所言,老身已知晓了?,佳节难得,夫子还是早些回去过节,莫让家人久等。”
钟意娴正要应声,周氏又道:“你教书辛苦,正是该承欢膝下的时候,却与他们聚少离多,多休息几旬也?是无妨的。”
话毕,在钟意娴诧异的目光中,周氏便教连嬷嬷搀着,回内室休息去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话向来不需说?的太绝,钟意娴哪能不懂这休息几旬意味着什么。
再想求见,却被告知老夫人已然休息,不见外客。
为了?包庇一个婢女,却要辞退她这个甘愿自贬身份来教书的高门千金?
钟意娴心中荒唐,身子一晃,怎么也?不敢相信。
但拖延太久,如今便是留下也?求见无门,她只好先?跟着钟家来催促的小厮上了马车。
好在钟家所在的鸣玉坊与王府的钧阳坊只隔了?两条大街,回去也?不算误事。
钟意娴坐在马车上,心烦意乱地揭开帘子闲看四下。
旁边正与他们相向而行的这辆马车贵气非常,她不自觉多注目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