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芜阴血,常年体质极寒不假,可?这?次,却是为了快速压下这四处暴动的血液,剑走偏锋,将寒草不要命似的往体内灌。
他的血液很冷,骨头也在发冷。若不是披了厚实的氅衣,否则被她发现他那不似活人的温度,又要哭鼻子了。
“哥哥生的病,哪里有你嘴上说?的这?般轻巧,就像何娘子说?的,若她不来,你恐怕……”姜念兰不敢说?下去?,哽咽道,“既然生了病,为何不早日告诉何娘子?就连父皇,你也一点儿风声也未透露。”
“我想知道,若念兰知晓我身负重病,或是撒手人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抬手抚上她的鬓发,用最温柔轻松的语调,说?着于?她而言,无比残忍的话。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怎可?当儿戏作弄!”姜念兰怒道,“若你当真撒手人寰,你怎知我是悲是喜?我告诉你,若你真死?了,我定然不会去你的灵堂看上一眼,我会怨恨你一辈子。”
楚南瑾却笑了:“能让念兰惦记我一辈子,就算是憎恨,我也死?而无憾。”
姜念兰升起来的怒火像被浇了盆凉水,微小?的余烟再也掀不起风浪。
徐徐的春风拂过面,是清爽舒适的,将她心尖一圈又一圈的波澜推向他的心口,两相交叠,险些溺死在这令人无法自拔的柔情之中?。
她垂下眼,声音却?不自觉地软了下去?,“第三,那日我最后问你的话,你还没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说?完这?句,她脸上热得?更厉害,盯着他氅衣上的花纹,似乎要盯出个洞来。
她说?得?这?样直白,他定是明白她的心思了。
“念兰所想,我早就考虑到了。”楚南瑾微微俯下身子,去?嗅她鬓角的娇花,微微颤着的花尾,轻轻搔过她颈侧的肌肤,引来小?片薄红。
“待何娘子返回江平郡,我会向皇上请旨,与何娘子一同前往,待我在灵泉治愈好了身体,就会立马返京,来告诉你,我的答案。”
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呼吸缓缓凑近她的鼻尖。
“等我,念兰。”
——
等他。
这?是一日之中?,姜念兰不知道多少回?,想起他局促的热息缠绕着她的鼻翼时,双唇无声的回?答。
她在心里说“好”。
何娘子在太极宫留了几日,待治好昭成帝的旧疾后,便?请辞离京。
昭成帝知晓女儿喜欢黏着何娘子,想出言挽留,被正巧赶来的姜念兰拒绝了。
而后,太子楚南瑾向昭成帝请旨,得?到准允后,与江平郡的大梵女一同登上马车,离开昌盛繁荣的京都。
姜念兰本炽热滚烫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这?偌大的京城,有她的牵挂,因?为这?份牵挂,让这个本平平无奇的春日,洋溢起名为甜蜜幸福的彩球,无限膨胀扩大。
常常看见雪色的衣裳、与他形制相似的环佩,就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露出一个傻笑?来。
两人中较为沉稳的夏凉发现了她的异样,拉着春香问。
“你有没有发现,公主最近有些不对劲?我瞧着,好似是春心芳动了。”
“……有吗?”
夏凉顿了顿足,只道是鸡同鸭讲,拿着宫人递来的请帖,迈进门去?找姜念兰。
“公主,国公府递来的帖子。”
姜念兰拆开来看,看完整封信,陷入了纠结当中?。
帖子是荣国?夫人下的,她邀请京城未婚配的贵女与氏族弟子,前往澄赏台赏花、吟诗作画,听起来,极具文人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