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放开她。
她闭了闭眸,靠在?他的?胸前许久,直到脸颊上的?眼泪干了,她睡着了。
竹阕乙得?知她睡着了,一把?抱起她向厢房走去。
婢女见他走来?,正想要?不要?上前去却听他说:“去打热水来?。”
待婢女打来?热水,繁芜已躺在?榻上,小脸贴着锦被,粉白的?唇微启,是哭过后?有些?鼻塞,这会儿睡着了用嘴巴在?呼气?。
婢女打湿毛巾上前来?,被竹阕乙拦下。
“我来?,你出去吧。”
婢女骇然一愣,好半晌才将那毛巾重新?放回水盆里,转身走出厢房带上门。
竹阕乙拧干毛巾给繁芜擦干净脸颊,又见她的?手往伸向颈子挠了挠。
他皱眉间,再度拧干毛巾,手掀开锦被,给她解开衣领,修长的?手指拨开颈间青丝,毛巾擦过那凝脂似的?肌肤。
繁芜皱着眉嘤咛一声。
竹阕乙捏着毛巾的?手微停,等了会儿见她气?息平缓才继续给她擦拭。
她的?体温有些?高,似乎是发着低热,大抵是在?河边等他们时吹了寒风。
好在?还不算严重。
拿热毛巾擦过几遍脸颊后?,她的?鼻子才渐渐通气?。
竹阕乙叹了一口气?,起身想离去,却被那女子伸来?的?手勾住了手臂,他微愣片晌,没有再动。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将毛巾放下,他坐在?榻前,手支着额,困意上涌。
次日凌晨天?蒙蒙亮,繁芜醒来?,一夜酣眠也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她微偏过头,目光正看向窗外,却见床榻旁坐着一人。
微惊之际,那人也缓缓睁开如画眼眸。
她微红着脸手指拽紧了锦被,似乎脑中空白,一时也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想开口时,竹阕乙缓缓站起身来?,守着她整夜,他的?眼底仿佛留有一抹青色。
“好些?了吗?”他问她,“昨晚你体温有些?高,还有些?鼻塞。”
繁芜茫然伸手摸了摸额头,原来?他守她一夜是以为?她生病了吗?
繁芜摇头,见他神情有几分憔悴,知他赶了好远的?路才从镜州回月州的?,昨晚又守了她一夜,她实?在?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她忽然掀开被子,下榻来?,也顾不上穿好鞋子,踩着鞋伸手扶住他:“哥……你快去休息吧,还早还能睡一会儿的?。”
他本是困意未消,有些?浑噩,这时她一声哥,喊得?他身子骨都?凉了半截。
昨日这女子她说什么来?着。
昨日,这女子哭着说:你楼我这么紧,又是为?什么,你没有发现,我好多次都?不喊你哥了……
也因她这一句,他闭眸认命了,那一刹那他甚至冒出一个想法来?,他日若是被旁人骂死了去,若她年纪再大些?儿恨他怨他也好,他再不想放开手了。
可今日,她刚开口,叫他所?有的?想法都?化作余恨,让他再难动作。
繁芜未见他红着眼转身,颀长的?身影轻颤着,箭步走出厢房。
他走得?很急,一时繁芜也未回过神来?,她想他只是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