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血色似弥漫在整个城门。城下寒沙军和敌军在寒风中对峙着。卷起阵阵狂风,沙尘四起。寒沙军首排车马所系上书“沈”字红色旗帜,旗帜在寒风中被吹得嘶啦作响,马声悲切嘶鸣。寒沙军未有行动,所有官兵手持武器镇定地观瞧对方。
“报——”一名官兵破账而入,抱拳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地向面前身着全套军甲,手持长剑,站立在账门口的准备随时待命的女子道,“敌军再次发出挑衅。”
这名女子便是寒沙军主将沈从临。“传,寒沙军原地待命,按计行事。”说罢便同这名官兵一同出了账营,持剑上马,往城门附近一沙石山驰去。
寒沙将军沈从临虽身着铠甲,身高和体魄都是将军的标准,可以算上健硕,但身姿轻盈蹬马而上。沈将军做将军之前做武功训练之时曾肉搏一挑三。
不一会儿便到了沙石山,沙石山不高,但风一起则沙石漫天,沙石迷人眼,风声掩人耳。风声鹤唳,烈烈寒沙。沈将军单枪匹马来到了沙石山后,下马隐身坡后。与此同时城门外一阵号声过后,便传来了刀枪碰撞,将兵怒吼沙尘卷起的声音。
到了沙石山脚下的沈从临向右后方的山上抬头看去,很容易地就看到了几名架着弓弩的埋伏敌军注意到了她。沈从临心下一笑,“果然准备从侧方攻城嘛。”随即以最快速度扛起横放在马侧的“沈”字旗。沈从临高高举起旗帜,直挺挺立于半空,呼啸着的风吹平卷起的黄底红字。
气贯如虹。
“嘶啦——”沙石山的寂静被打破,射击,撕裂的声音和城门外的沙场上的战斗融为一体。
大信刚宣布同敌国停战不到三个月,某日寒沙军的侦查兵突然从凉州边界向寒沙军大本营传信来报,说敌国有一伙人冒领信北凉军的军令,混入凉州城内。同日午时,北凉军对寒沙军的协同接战请求书也到了寒沙军将军沈从临的手里。
“北凉军么……”寒沙军最高将领沈从临正奋笔疾书地书写着半个月后将上交朝廷的战后边境军报,闻言没抬头,仍然低头开始思索起来。半晌过后,似是有了定夺一般舒展眉梢,用和蔼可亲的语气像来人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北凉军现如今领导者同沈从临同样,也是“信对内防守之战”战时被推荐的。只是沈从临父为大理寺少卿,母为信城六扇门捕快之首。用人们的话来说就是“根正苗红”。北凉将军则不然。北凉将军无兄无父无母无姓,只知名为“仄兴”。新帝十八皇子登基之前这位将军名字还叫“则兴”,因为与帝名犯讳改为“仄”字。
至于人品才能,同背景一样,少有人知晓,只知北凉将军虽骁勇善战,但排兵布阵常听他人所言,信他人之计。曾经最后信国一战同寒沙军联合作战之时,并未出任何主意,甚至对沈从临的策略并无半点质疑。
以沈从临的性子,不能不疑。
思考片刻之后,沈从临重新蘸了笔,从容地继续写起她需要在半月后上交的军报的内容,“真是个个都像人精啊……”沈从临在心里笑了笑,英气端正的脸上依然表情沉稳严肃,除了动笔之外,再没其他的动作。信尾落款并无敬重之词,只留下她的表字“顺君”二字。
时间回到如今。“沈”字旗被打起的一刻,伴随呼啸割人的狂风,几百支箭一齐射落。重物落下本就是更块,再加上敌对官兵军队是寒沙军见识过的强悍。
军队精良官兵皆强悍,就意味着指导着智慧只高不低,当然能看出来现下他们寒沙军将领出现在此引兵力,是想用什么样的招数。能看出来,便是留了后手。而能做出前者排兵,自然就有更多的后手。
敌军主将从不出面,且虽为敌军,出谋划策之能沈从临都是极其钦佩。
年岁不足所致作战经验少的沈从临一面钦佩,一面又一次次地为此人此能深觉头痛。当初战时对敌的最后一战便是一场计谋战,当时一战与敌一环扣一环地互相设下全套。可能那一战沈从临经验少所致,排兵布阵的方式更加出人意料,更加阴狠些,最后一计周旋七日后,寒沙军以“伏沙围袭”的方式一举获得胜利。
那一战后沈从临成为了寒沙军信的将军,寒沙军的旗帜也被换成了“沈”字。
如今敌军定是要千防万防这“伏沙围袭”——借地形与风沙之力,隐于沙丘中,或是蜷伏于沙内成丘以惑敌。可若寒风凛冽,此策便是万万不能。而城门处沙石成山,无草无木并无遮挡,只能利用山形和与城门之间联系排兵布阵。
边疆战事,除排兵布阵外必要之物便是发兵遣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