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啦,只是今天去了官府,才知道和楼包括张家班都被卷进去了,我多少有些不太安心。毕竟张家班一班子的人呢,万一出了事……和楼背后是富商支撑,而那富商和干娘也有不少合作……”
今日晚间回家早些的是陈迎秋,于是做饭的任务便顺理成章地交给了陈迎秋。最近一间附近和和楼附近的买卖商贩全被官府禁止了,所以想偷懒出去买几张大饼和几份拌咸菜的可能性降到了零。
关于谁做饭这事张笑愚和陈迎秋完全没有任何商量地决定了“谁先下班谁做饭”,洗衣服这事也达成了“谁的脏衣服谁洗”的一致。而且张笑愚还为了防止争吵和抬杠明确表述了,“我自从接了班子之后,很难腾出时间来去一间唠嗑了,更别说收拾家里。所以就劳烦迎迎啦——”
对于张家班的事情,陈迎秋管不到也不想管,就算想管也轮不到他,所以现下听张笑愚与往日语气欢脱时不同叹息着,开了口,竟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可这次张笑愚好像只是想倾诉一下,并不想得到陈迎秋的回答,也压根没指望单凭一个陈迎秋就能够给她出谋划策,于是没等陈迎秋回话就转移了话题,“夏天我把我这头发给它剪短怎么样,能好看么?”说着用手摆挡了下披散下来的一半头发。
“你喜欢啥样啥样就好看。”
今天整个白天行迹匆匆神出鬼没的张凤竹今天夜里来到了往日开嗓会来的湖“镜湖”边,沿着湖便席地而坐。坐下来什么也没干,只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看着被浮萍遮盖的湖面。
许是太过专注又或是魂不守舍,又或许是孟岚枫实在有些蹑手蹑脚,总之在张凤竹并没有注意到来此近半个时辰后,孟岚枫便也来了镜湖,坐在了张凤竹身边。
两人并排坐着,互不相视,只孟岚枫率先开口道,“黑灯瞎火的,回去睡吧,别又栽湖里,这回你师娘可不在,我也不会游泳,我可救不了你。”
“这样更好。”张凤竹语气平淡如水,夜色漆黑,他的表情同样让人看不清楚,“省得我自己还得想着法的找死。”
虽然再听这话孟岚枫内心依旧会被惊地难受一下,可早他早明白张凤竹的心思。世人皆言张凤竹气质难以捉摸且来回横跳,是有隐藏自己的大智慧和先天演戏唱戏的好苗子。
却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两种感觉在张凤竹自己的心里是是什么样的。“就好像不受我控制地把我撕裂开来,把我分成两个我,日日夜夜与自己的另一面斗争,日日夜夜对自己猜忌,和自己拉扯。”
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很多年,就连当初没到二十岁的之后被安排教还很小的张笑愚功夫时,张凤竹一面上去就给张笑愚“啪”一个大嘴巴子,后又后悔地想自刀给张笑愚赔罪,跪在张笑愚脚边发疯……那时开始张凤竹就已经开始变成这样了。
每每赔罪过后还是照打不耽,照抽不误。内心不停地和自己拉扯,否定,辱骂自己。如今年已经近三十的张凤竹真正看清自己,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疯子。他自己也能看出来的自己越发疯了,所以只能把自己有的东西交给张笑愚。
也或许这些东西——张家班,几十个圣钱,包括他对她所谓的“管教”,在她眼里全都是累赘,全都是被迫和无奈吧。
张凤竹也自认一生倒霉无奈。未能获得的读书资格,在悲苦中得到的功成名就时那一点点的绝望。包括……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没愿意再回头。
他把这些全隐藏得很好,张笑愚看不出来异常,师父师娘都没看出任何异常。纠缠,拉扯,碰撞,从头到脚的冷热交替,心头闷着的阵阵血腥……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就连孟岚枫知道的时候,都是一次去简单地捧角的时候遇到崩溃到用头创大墙的时候强行拦着张凤竹,等他平静下来后一点一点听他讲述的。
他说,他变成这样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也许是你没注意被伤害了,才不知道的,但也许这件事对你影响很大呢。”虽然孟岚枫都这么说了,但张凤竹还是死鸭子嘴硬地说自己就是先天是个疯子。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从张家班班主职位退去之后,师娘张帅翊便看出他成日鬼鬼祟祟不着家,思虑过后决定跟上去,结果没想到真一跟救了一把在阴暗爬行的张凤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