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刚把铺子开张还没坐稳歇好的宫绾儿就听到由远及近匆匆忙忙飘来的一个声音。
是张笑愚。
张笑愚一路小跑进了字画铺里,还没等气喘匀,就连忙为自己好像挺无理的行为解释。
“姐……宫姐……我……呼……”
宫绾儿被急匆匆并且上气不接下气的张笑愚逗笑了,“慢点儿说,姐给你拿水,不是什么急事儿吧,不是的话先来歇歇。”
“感谢宫姐的帮助!您的大恩大德我以后一定加倍报恩!”
张笑愚没有落座,只恭恭敬敬地站在宫绾儿面前深深行了个信国礼。
“害,举手之劳,这么大一场火人都没事儿真的是太好了。”
皇帝前脚刚拿着林幼安和陈迎秋俩人的“取消改姓制度”的书京中街,后脚张家班所处的“和楼”就着了一场相当大的火。
好在当时整个班子都因为要给皇帝在刘木桦的茶馆唱,在隔壁客栈住了几天还没有回班子。所以东西和人全没事儿,东西也没有太多损失。
这要不是给皇上唱,张家班必然会在班子里留人,可是是给下来检查商铺的小皇上唱,整个班子全离了班。也算是大家福大命大。
客栈是宫绾儿自己的,不是干字画铺的宫家的,所以生意利益全归她一个人说了算,看着张笑愚焦头烂额的样子,便免了房费让他们班子的人续住了下去。当然食水费还得张家班自己出。
道完谢的张笑愚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宫绾儿的铺,连忙赶回了张家班。
而她和陈迎秋于这几日的婚则礼彻底泡了汤。
张家班失火的事儿过了多日了,除了几名小徒弟四处给预订堂会的客人们赔礼道歉之外,管事儿的几个没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张笑愚也没。
一间当铺里老聊客全慌了,不是到处打听就是追着她丈夫问个不停。
陈迎秋还是闷葫芦的劲儿,不问不说,一问顶多就是答几句“啊,夫人是接手班子有点儿忙。”之类的。
啊——原来是接手了班子啊。。。。。。等等接手班子?啊?
“啊?”“啊啊啊?”
“啊什么嘛,”陈迎秋手里算账依然没停下,一边慢慢悠悠地拨着算盘,一边解释,“她们张家班内弟子不是都姓张嘛,所以必须姓张的继承嘛。”
“师兄。”“……”“凤竹。”
“其班为本,其书为张,本在张前,凭已意愿。只要班子在,它属于任何爱它的人,而不是姓张。”
张凤竹同张笑愚站立在废墟旁,张凤竹抬头望天,一身的小寡妇气质又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师兄给你取名“笑愚”二字,一是有祝福之意,二大概是我对这世间陈腐之制的不屑吧。”
“这班子给了张笑愚,不因你是师父的弟子,不因你替我管理家事班事,只因张笑愚这个人,她真的很爱戏,很懂戏,也很愿意付出。”
“……师兄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巴不得什么事儿都不管……”
听着张凤竹这些看起来格调很高的话,其实她都知道张凤竹什么心思。
“嘛,看出来了啊……师兄不想干了。如今很多人卖身契都被烧了,包括师兄我,所以我……”张凤竹铿锵有力的画大饼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眼里也闪过一丝让张笑愚看不懂的情绪。
张笑愚死死地用眼睛看着张凤竹的脸,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些什么,或得到什么答案,“所以你想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