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筐子里装着铺盖锅盆,一个装着个扎着冲天鬏的小男孩。
“哈哈哈,爹爹再快点,再快点,别让他们抢先了。”小男孩大笑道。
“小兔崽子,你想累死你老子啊,我这两条腿怎么比得过人家四条腿?”
那汉子话虽这么说,脚下又快了几分。
即便是挑着一副胆子,也是脚下生风。
速度比起之前那两匹健马丝毫不差,快速出镇去了。
徐让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知道他们都是从街尾那个小院出来的。
那小孩和那汉子的声音,他之前在院子外听到过。
“算上莲衣,已经五个修行人了,那狐妖有何特别,值得这么多修行人为它奔波。”
这些人出现在那个小院,一定和之前他闻到的狐妖气息有关。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很快,又是一阵脚步声靠近,是奔着这酒肆来的。
除了脚步声,他还听到了蛇嘶声。
一听到这声音,他背后窜起一股子凉意,陡然打了个机灵。
窗外忽有一道黑影闪过,明明没有风,桌上的灯火却瞬间缩小。
周围的黑暗如潮水般重来,将火光冲得一暗,眼看就要熄灭了。
徐让眼疾手快,屈指一弹,一点金光飞出,落在灯芯上,化作一簇摇曳的金色火焰。
火光大亮,驱散黑暗,整个酒肆都变得亮如白昼了。
就在这灯火一暗一明之间,桌子对面便多了一个人。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一袭黑色长裙,一头青丝如瀑,头戴青蓝色的银制鎏金抹额。
抹额做工精细,纹路如花瓣,中间是一朵青色的莲花,花心是一颗晶莹如红豆的小珠子。
她的皮肤很白,表情冷淡,嘴唇殷红饱满。
左边唇角下有颗淡淡的痣,让这张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妩媚。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是个很危险的女人。
傩师的直觉告诉徐让,这个女人很危险,非常危险。
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很冷淡,却又带着一种好奇和玩味,就像一条蛇在欣赏它的猎物。
他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感觉后背发冷,像是有条蛇正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
这二十年来,他经历大小战斗无数,死亡的威胁他都感受过,这种感觉却是第一次。
“有意思。”
徐让眼神不闪不避,就这么直愣愣地和她对视,灰色的眼睛里有电光闪逝。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洒落一地水银。
窗外灯火金黄,将两人的面容都映成了淡金。
四目相对,没有半分绮丽,一时无言,寂静中透着压抑。
两人气机针锋相对,竟让这小小的酒肆中刮起了一阵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