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茶楼酒肆,听到最多的便是关于沈轩攻破羌城的事迹。
此时卫明姝正带着兰芝她们坐在胡人茶馆的二层角落,堂内坐了一位大黎的说书先生,正抑扬顿挫地说着。
“城门破后,那努尔赤不敢出阵,被围的和铁桶似得,咱们沈大将军只用一箭,便将努尔赤面前的铁盾生生射穿,那努尔赤是吓得屁滚尿流!”
茶馆前围满了人,或是坐在桌前闲来品茶,或是忙里偷闲来茶馆听些新鲜事。
“然后呢?”
“然后又是一箭!”说书人一拍惊堂木,“那一箭可谓是力贯千钧,直直将那努尔赤射落下马,当场毙命,西蕃大军一见主帅落马,那是一个抱头鼠窜,大将军快刀斩乱麻,将敌军全部围剿于羌城。。。”
台下做工来茶馆偷闲的工匠指着台上喊道:“放屁吧!沈家将军攻羌城用了三天三夜,咱们又不是没有见过攻城的场面,哪有那么容易!”
说书人大惊,抖了抖胡子,“你。。。你不相信可以出去问问,军里的人都这么说!”
台下人应和道:“就是!这沈将军可是咱们大黎神将,先打了北凉,现在又来收拾西蕃,就连那沈夫人都是洛神转世嘞!”
说书人摸了摸胡须,“说到这沈夫人也是个人物,不仅貌美倾国,而且足智多谋,文武双全,之前军中夜袭,就是这沈夫人亲手抓到了军营里的刺客,听说那刺客牙都被打碎了几颗。。。”
卫明姝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一愣。
那些事越说越不着调,她摇了摇头,只叫兰芝在桌上留了茶水钱,便顺着热闹的人群离开了茶馆。
见天色已经不早,太阳已经逐渐没入城门之下,几人便一起回到宅院。
刚到宅院门口,却是见门口驶来一辆马车,车夫勒马将车停在门口,卫明姝想不出是何人,皱了皱眉头,凝视良久。
等到车夫掀开车帘,却见一身穿月白色罗裙的姑娘提裙从马车内走出。
竟是许久未见的曾月桐。
卫明姝诧异了片刻,便见曾月桐走上前同她同她行了一礼。
“三姑娘怎么来了?”
曾月桐抿了抿唇,眼神微动,“阿耶受伤了,我去军营里看了看阿耶。。。”
她朝门内望了望,又讪笑道:“听说夫人刚走,就。。。就顺便也来交城住几日。”
卫明姝微眯眼睛,稍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既是住在别人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叫兰芝找来邹管事,帮曾月桐收拾行囊,安顿住处。
果不其然,曾月桐在主院收拾好,便朝着她们的住处而来,手里多提了碗酥酪。
谌稷正在院内看书,卫明姝先前就叫人送去了些瓜果,多添了盏灯,然而桌上的瓜果他一块没动,连那盏灯都被放到了桌子边,似是为了故意不让那盏灯照着,背对着那盏灯而坐。
听到院内传来动静,桌上又在摆什么东西,谌稷头也没抬,“给你们家夫人说,这些东西我不需要。”
“是我。”
谌稷话音一顿,迅速转过身,蹭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曾月桐轻轻一笑,杏眸清亮,“惊不惊喜?”
谌稷缓缓坐下,用手面擦了擦旁边的板凳,盯着她看了许久,“你是不是又趁着你阿娘去跑生意。偷偷溜出门来的?”
她没有答话,将那盏灯挪近了些,“外面这么黑,你把灯放那么远做什么?怎么桌上的瓜果也不吃?”
谌稷撇了撇嘴,“我不吃那家人送来的东西。”
曾月桐向来了解他,抿嘴笑了笑,伸手拿起盘中一牙西瓜,递到他嘴边,“那我给你喂,总得赏我个面子吧?”
谌稷默了一会儿,咬了一口瓜瓤,从她手中接过西瓜啃了个干净。
“就知道你饿了”,她将那碗酥酪往他身边推了推,“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酥酪,上面撒了葡萄干,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