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出声时,只有灰袍走到羊庆之的面前,沙哑的声线说道:“撤退就什么都没了,羊家军没了,羊家怕是也要没了。”
羊庆之坐着对灰袍拜了一下,道:“军师,无论结果如何,你于我有恩,若不是朝廷阻扰,又若是我和赵澄的身份互换一下,有军师你辅佐,必能一统天下。”
“军师你走吧,不要受我牵连,遭朝廷降罪。”
灰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他的声带被烧伤,笑起来格外难听,就像是在打着盹嘶吼一般。
“军师为何发笑?”
“我原以为,我选择的人是心性坚韧,能屡败屡战,直到完成目标的人。却没想到今日所见,只是一个假意施恩,轻言放弃之辈。”
笮竹厉声道:“军师,你不得这般数落小都督!”
灰袍望向众人,道:“若现在放弃,那回去后便都是一群要死的人了,还在意别人数落么?”
羊庆之猛地起身,双手砸在帅案上,喝道:“可现在不放弃能怎么办?粮草不够,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灰袍大声道:“朝廷不给,河冲郡不借,我们就没办法了吗?不给不借,我们就不能抢吗?!”
“抢?”
“去哪里抢?”
众人面面相觑。
羊庆之却听出了味来,情绪稳定了些,道:“军师……可是还有妙计?”
“妙计谈不上,但却是我们能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
羊庆之赶紧从帅案后走出来,对军师作揖道:“请军师相助!”
“沙盘。”
灰袍带头走到沙盘旁,众将都匆匆围了过来。
“赵澄出征后,东靖的朝政尽在赵欢和赵湛父子手中,在加上赵澄身后还有个商业帝国支撑,所以我相信赵澄没说谎,他的粮草肯定有很多。”
“以赵澄的谨慎,他不会把巨量的粮草囤积一处,在南通城之外,应当还有一处粮仓。这样就算南通城失守了,他也能再战。”
灰袍枯槁的手指在沙盘一处落下,道:“这个地方叫银谷,西靠荆山,且三面环山,就只有一个口能进去,而偏偏这个口在东南方,正对着南通城,方便赵澄运粮。如果我是赵澄,我就会选这里作为粮仓。”
羊庆之点头道:“军师所言不错,如果是我,我也会选这里。可问题是,这里的粮我们要如果去抢?”
何彪性子急,也说道:“是啊军师,这中间还隔着南通城呢,我们又不会飞!”
灰袍道:“我们粮草能维持的天数不多了,明日小都督便亲率中军,李赟庆将军与何彪将军率左右两军,三军同时攻打南通城。但要紧缩兵士粮草,一轮攻不下就立即回撤,第二日继续猛攻!”
“紧缩兵士粮草,一轮攻不下就立即回撤……”
羊庆之分析着灰袍的话,惊道:“军师的意思是让我们佯攻?”
“对!”
灰袍沉声道:“小都督率三军佯攻,务必要做出拼死一搏的样子,让赵澄以为你发疯了,从而不会再想其他。”
“与此同时,请小都督调三千死士给笮竹,让笮竹跟着我和崔无命。”
灰袍又将手指向沙盘西边的一条河,道:“我们顺着南北河悄然背上,从银谷的西边杀进去。”
羊庆之疑问道:“军师……你是不是搞错了?银谷西面是荆山,没有路。可要是翻山的话,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山峰陡峭,将士们根本无法下到银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