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素话音刚落,周围空间便传来一阵波动,叶启水的身影浮现在房间内,他脸色略有惨白,显然伤势还没有好,并且气息也只是铂金阶,
看着门口的方向,叶启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坐到艾素对面道,
“他已经长大了,无论心性还是能力都比我预期的还要出色,其实说不说我还活着都没关系,他也不会依赖我这个舅舅的,只是。。。。。。”
叶启水顿了一下,过了片刻竟声音略有苦涩的开口道,“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见面。”
艾素给叶启水倒了杯茶,没有说话,她倒是能理解叶启水的心理,其实是一种愧疚,
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孩子,在父母突然死亡,背后还有着极为强大的仇家追杀的情况下,无亲无朋,只能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连真名都不敢用,并且一过就是好些年,
无人倾诉,亦无人理解,悲欢喜乐只能自个儿承受。而这样的日子苦不苦?自然是苦的。
诚然,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苦难人,比这孩子更可怜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一个人的苦难从来不是说别人比自己过得更苦它就会突然消失的。
虽然现在的莫望处事从容,波澜不惊,但不也正说明了他这些年过的算不上快乐?
说一个孩子成熟,从某方面来说,其实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至少对那个孩子来说,不算是。
茫然,恐惧,忧虑,仇恨,愤怒,悲伤甚至绝望这些情绪曾经的莫望必然都经历过,并且次数绝对不会少。
而叶启水作为莫望的舅舅,这些年来一直都选择冷眼旁观,只看着这孩子独自去在人情冷暖前碰壁,去摸索社会运行的规则,去适应自己的身份,去为个人的行为负责。。。。。。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他见证着莫望的成长,也清楚这其中的不易,所以才会对莫望抱着一种既欣慰又愧疚的态度,甚至因此而不知道该怎么出现在莫望面前。
叶启水端起茶杯,双眼盯着杯中的倒影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他来说,他如此选择原因有很多,不只是为了磨练莫望的心性,为以后走的更高更远打基础,
更是为了某些最坏的情况做打算,让莫望快些成长,提前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否则万一哪天金家的强者找上门来,他要是不敌的话,多少也不用担心莫望离了他就活不了那样的情况发生。
甚至,因为深知金家的强大,在一开始做决定的时候,叶启水还考虑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让莫望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他将这个选择的权利交给了莫望自己,也因此在莫望源图被封印的这八年里除了确保其安全外便未做过任何多余的事情,
更不曾出现过将复仇的期许和压力寄予莫望,就仿佛真的死亡了一样,丝毫不出手干预,都交给莫望个人抉择。
所以,在当初看到莫望这些年来不曾间断的将得到的源珠投入那堪称无底洞一般的封印中去,并滴水穿石,最终破除封印时,他才会分外的欣慰与骄傲,
毕竟在最开始的几年里,莫望源图上的封印无论投入多少源珠可都是没有丝毫动静,仿佛根本无法除去一般,让人看不到希望,
而追寻一件看不到希望的事情,这背后的坚持,毅力,以及决心,才是叶启水真正看重的地方。
艾素忽然看向叶启水,问道,“所以八年前,你是故意去张家的?”
叶启水回过神来,点点头简单道,“那其实是一种试探,我那时也不确定张宏昌会不会投靠金家,
如果没有就权当休息,并且与张宏昌商量演一出翻脸的戏码,只不过可信性会下降。
反之如果他真的动手,我则可以借此脱身,装作重伤濒死的样子从圈套中逃脱,而在金家的逼迫下,张宏昌为了家族的利益自然也不会对外说他的行动毫无建树。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可以通过‘假死’来掩饰自身,进而让金家放松对我和莫望的追杀,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艾素听完微微颔首,“不过谁能想到,八年前的事情会导致这次张宏昌和自由国合作,或者说被驱使,并且在洛都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甚至要不是莫望阴差阳错的插了一手,你恐怕也会被周梁和张宏昌反过来算计的不轻。”
叶启水摇摇头道,“一切皆有因果,要不是张宏昌当初对我们出手,莫望这次不也不会来找他麻烦?说是阴差阳错,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这么说倒也是。”艾素轻轻点头,又问道,“你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