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
做的事也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祖母在天之灵,都能被她一次次兵行险招吓出身?冷汗来。
他靠在床边胡思乱想,但转念一想她还能跟自己呛声,给别人?撑腰,应该是没?什?么事。
兄妹两?见面的气氛不好不坏,陌生人?似的,全程眼神没?交流,话也没?说一句,倒是挺有默契地将巫崖押进地牢里。百年仇怨,谁也不会让巫崖死得太轻易,毕竟他们的祖母死时模样?凄惨,那等情形现?在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巫崖嘴里问不出什?么,他做的亏心事太多,对萝州那回找不出太深的印象。
李逾捏着巫崖下巴给他喂了药粉,白色的粉末呛得人?连连干呕,温禾安脸色和眼神都很冷漠,站在一边看。这种药粉会一点点溶解掉人?的修为,再是骨骼,皮肉,最后化
为一滩脓水,巫崖能接受死亡,却不能接受这种死法,开始挣扎,破口大骂。
李逾卸下了他的下巴。
温禾安上前与这位名声盛极一时却走歪路害人?害己的老者对视,眼形温柔,里头却淬着浮冰,极为冷漠:“三长老,你?信因果轮回吗?”
她字字咬得轻而慢:“肆意践踏抹杀他人?生命的人?,终有一日,自己也会被他人?践踏至死。”
她直起?身?,手指一动,将他乱动的手肘关节敲碎,说:“但你?放心,我们暂时不会让你?死。”
这时候,李逾才极快地扫了她一眼,确认灵力能动用,除了气息弱点,这是受伤的常态,其余没?什?么问题,才又将头不动声色撇回去。
他们吵架的前期往往都这样?,李逾被气得不想多说任何一个字,要多冷漠多冷漠,好像当真一个唾沫一口钉,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说到?做到?。温禾安是觉得他这样?放狠话的行为分外幼稚,干脆晾着,等他心里别扭劲好了再说。
在对付李逾这件事上,温禾安从小就?有经验。
从地牢里处理,两?人?神色都有些轻微的愣怔,像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有了发泄口。尤其是对李逾来说,这百年他什?么都不在乎,报仇,求公道,好像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日子过?得不成样?子。
为了今天,他和温禾安无数次大海捞针地搜查线索,人?微言轻时做什?么都有阻碍,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绝望到?一种咬牙泣血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不努力,不肯放过?自己的地步。
今生不肯与此事和解。
这口气如?今吐出了一半,心里滋味复杂到?难以言说,千言万语不足形容。两?人?都没?多话说,此刻都只想蒙头大睡,其余什?么天大的事,未来的路要怎么谋划怎么走,那都等醒来再想。
李逾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温禾安不行,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从李逾的宅院里出来,回到?了月流这边,她还要等罗青山的确切答复,另外,巫崖的事如?今算完了,但始作俑者还在逍遥着继续当自己“庞然大物”,恩怨未曾了解,不曾两?清,暂时不打算回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