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欲绝,眼泪哗哗啦啦,流成一条河的孙莲心,怀着悲愤的心情,丽影一闪,匆匆忙忙跑出春来茶馆,跑进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咔嚓!一道晃眼闪电,紧接着一声霹雷,劈裂长空。雨势忽然大起来。忽忽溜溜的小阴风,有点儿冰冷,把雨丝儿吹得斜刺刺,打在了孙莲心俊俏的脸蛋上,把她的脸蛋打得湿漉漉的,分外妖娆,妖娆的脸颊上,分不清那些是雨丝儿,那些是眼泪。孙莲心的哭不是大放悲声,而是有些压抑,哭得抽抽噎噎,轻声饮泣,就像花儿掉露滴。没有妈妈护航,没有男友护航的孙莲心,不想让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看见她流泪,更怕碰上熟人或者报社的同行,被人诟病,被人吃瓜,看热闹就不好了。孙莲心不想分文不取,不想给人们免费撒狗粮,她拐弯儿向一片小树林跑去。在文化精深,文人墨客频出的古都京城,这样的小树林为数不多,也算是城市的一片稀罕的绿地。这块面积不大的绿地,是一个过世的富豪马韵捐建的,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牌子立在入口处,牌子上写着捐建者马韵的名字,也算是政府对捐建者的一种树碑立传吧。孙莲心知道小树林里,还有一座精致的小凉亭,她可以坐在小凉亭里,孤孤独独,不用交税地哭一会儿,也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紊乱的思绪,想想怎样对待和莫之叹的关系。他竟然下得去手敢打她耳光,他竟然敢打一个爱他的女人,她虽然也打了他耳光了,但那是她对他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还击,等价交换,虽然她多打莫之叹几个耳光,也没有占什么便宜。说说根芽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拿得动口红等化妆品的女人,打他的时候,使用的是巴掌小粉拳,不是拳王泰森的凌厉铁拳,咱家这等娇弱女人的粉拳,没有二两劲儿,软弱无力,能用多大的劲儿打他呢,打他怕也是打不疼痛的;而那厮打我,虎着狠劲儿,比老虎爪子都狠,打得我脸都肿了。孙莲心越想越伤心,看见雨中的小树林,坐到凉亭里的时候,她再也忍受不住,大放悲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孙莲心的哭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一度压住了雷雨声。嗡嗡嘤嘤,呜呜噎噎地哭声,震落凉亭顶上的尘埃。“我惨啊,哎嗨嗨……哎嗨嗨……”孙莲心忍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边哭边嘴里喃喃着:“天!我们还没有结婚,他就会下死手打我,我怎么就瞎了眼睛,看上了那个畜生!真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哎嗨嗨……”“我他妈的跟刘一郎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他王八蛋就是不信。两个人连信任都没有,就算是勉勉强强地结婚,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好,会整天猫猫狗狗地打打闹闹,散了也好,就不会以后互相折磨了,我发誓,不会回头再看你一眼,兔子不吃窝边草,美女不摘身边花!哎嗨嗨……”“我的天,他竟然敢打我,我伤心透顶,我悲哀千里,我不活了,我要自杀,证明我的清白!”孙莲心冲动地喊着,她决意自杀。“我要死了,谁也不要拦着我,让我死!哎嗨嗨……”孙莲心惨绝人寰地喊叫着,喊得撕心裂肺。她忽然站起来,向亭子外面退了十几步,然后泪流满面地往前冲。她要撞到凉亭的柱子上,把自己的头撞碎,一命呜呼,一死百了。冲刺!冲刺!!向着面目狰狞的死神哥哥冲刺!!!“苍天啊,窦娥姐姐,我来了!”孙莲心哭着向前冲刺,但她跑到冷冰冰的柱子跟前的时候,猛地停住了。“妈蛋!老娘我不死了,我死了,什么都完蛋了,砂锅捣蒜了。”陡然惊醒的孙莲心,十分后怕,心在打颤。幸亏我明智,没有自杀,没有撞一个头破血流,万一把人家的柱子撞断,柱子疼痛不说,那可是破坏公共财产,那根儿柱子是用纳税人的钱修建的,我把柱子撞坏,不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而是对纳税人的钱财不负责。抛开这一切不说,我撞死了,更便宜了鹿含笑那个狐狸精。我不能死,我要活到最后,看着鹿含笑在我面前哭,哭到气绝身亡。孙莲心重新坐回凉亭,双眼痴痴呆呆地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陷入深深地沉思…………春来茶馆。莫之叹刚才看着伤心欲绝的孙莲心,流着眼泪跑出了茶馆,他犹豫了片刻,想追出去,又没有追出去,依旧坐在破凳子上发呆。外面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赶紧去追。”张海平不想让莫之叹和孙莲心散伙,他们一旦散伙,精明透顶的鹿含笑,绝不会袖手旁观,就会趁虚而入,和莫之叹死灰复燃,再续旧情,我追求鹿含笑的阴谋诡计,就会破产,所以,他鼓动莫之叹别闲着,赶紧出去追孙莲心。“不值得追。”鹿含笑抢先揶揄地说。“赶紧追!”刘一郎犹豫一下,“你不追我追!”“你敢!”莫之叹向刘一郎发出威胁。刘一郎到底懦弱,没有敢动。“赶紧追,别出事儿!”张海平提醒着莫之叹。“不追,我们没戏了。”莫之叹梗着脖子,姜太公一样稳坐钓鱼台。鹿含笑就喜欢莫之叹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她不希望他去追孙莲心,让他们相忘于爱情江湖吧。“你不追我追,她如果自杀了,我跟你没完……”沉不住气的刘一郎,突然虎视眈眈地说着,就要追出去。“站住!”莫之叹扯住了刘一郎,不让他去追,自己犹豫片刻,铁青着一张脸,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阴雨绵绵之中。“不要……回来!”鹿含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树林凉亭。孙莲心依旧哭得哽哽咽咽,伤心欲绝。“鹿含笑,你个聊斋里面跑出来的千年狐狸精,我恨你八辈祖宗!”“你今天得意了吧,把我和莫之叹拆散你得意了吧,狗东西!你和莫之叹狗苟蝇营去吧,我特么不稀罕!”“狗日的莫之叹,你就是一条瞎狗!”“我没有让狗日的刘一郎给我画裸体画,他是想象着画的,我尼玛是一个纯洁的姑娘。”“刘一郎那个王八蛋也是害人精,当年时候,强吻我,搞出‘艳吻门’事件,害得我不敢跟男友接吻,你该下地狱千刀万剐!”孙莲心一边哭泣,一边狠狠地数落着,一边不干不净地骂着一干人等。她高一声,低一声,不知道骂了多久,骂的她口干舌燥,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大起来,孙莲心不想骂了,骂给那些雨中的树们听,没有情感的树们,对她的灾难无动于衷,毫不理睬,还会嘲笑她就是一枚傻姐。“我饿了,要回家吃饭。”孙莲心心里说着,忽然起身,走出了小凉亭。哗哗啦啦的雨势,越来越大,怕淋湿衣裳,孙莲心跑动起来,她想尽快跑回家,去找自己的妈。孙莲心在雨中的小树林里跑着,脚步越来越快。她跑着跑着,雨忽然停了。但她眼前依旧细雨霏霏,自己怎么就没有被雨淋呢,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看,原来是莫之叹那厮打着伞追了上来,在给她打伞。“滚开!”孙莲心还在气头上,她暴怒地冲给她打伞的莫之叹狂喊,“我不需要你给我打伞。”“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匆忙了。”莫之叹解释着。“你已经官宣了,你想怎么样?”孙莲心哭着说。“我想让你到医院……”莫之叹说脸色沉郁地说。“到医院干什么?”孙莲心不解地皱眉头,吧嗒,吧嗒,掉着眼里,哭得梨花带雨。当孙莲心听到莫之叹让她到医院,不是给她让医生看伤心病,而是让她去做那种糟糕事情的时候,她伤心到了极端,愤怒到了顶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