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不见归左右看了看,把小白蛇递给旁边的云陌尘,对祁折招招手,&ldo;哎呀,扶桑啊,过来我给你把把脉。&rdo;
祁折刚要动作,衣摆传来一道力度,他低头,少年后知后觉的松开手,【习惯啦习惯啦,你去师公身边吧。】
两个辈分说起来最小的徒孙,众人注意力都在他俩身上,细微的互动众人尽收眼底,不见归表情顿了顿,再次招手,&ldo;秋秋也过来。&rdo;
他说:&ldo;师公给你俩都把个脉瞧瞧。&rdo;
两人对视一眼,祁折捏着少年的手腕走近,蝶无欢撇开脸,实在不想看。
趁着不见归把脉,云暮秋在心里跟祁折对话。
【哥哥,师公就是你说的那个牛逼的人吧?嗯……他今年八十八岁?】
祁折侧过视线看他,回他了个眼神。
【好吧,那见师公就见师公,怎么会扯到我俩的婚事呀?而且,为什么烛深会用这种理由带师公回来呢,难不成‐‐哥哥,老实交代,你干嘛啦?】
祁折噙着嘴角,微微勾起弧度,间接印证了云暮秋的猜想。
很简单,既然身边有父皇曾经留下的三个近身影卫,以他们的忠心程度,知道祁折想见老前辈,自然会不惜办法去找。
至于他为何如此笃定,当然呀,父皇留给他的人不对他好,对谁好呢?蛊毒的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更何况他特意在娘面前提了一嘴,他娘肯定也要催影卫去寻不见归。
能让四处疯跑的老前辈有理由回来的条件并不多,刚巧祁折能给出一个,看似烛深随口编出的借口,其中不乏祁折明里暗里多次提说成婚的事。
心理暗示的作用下,烛深定然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至于为何要提,他后宫尚且无人,及冠后,大臣们想不提此事都难,但他只想与秋秋长相厮守,不愿耽误别人。
父皇当年纳妃,是因为他坐上皇位被逼无奈,朝中因夺嫡争权变得四分五裂,他闲散皇子出身,历来又不与朝中大臣交往,压根没有多少忠心他的人。
力求他坐上皇位的大臣,俱是大祁的忠贞骨臣,祁闻竹自认性子有些混不吝,接下这么个烂摊子满心不愿,但到底是大祁皇室,他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干。
前朝后宫维系制衡大局,算是最快捷,当时最有效的方法,祁闻竹内心咒骂无数遍夺权的兄弟们,在几个忠臣的劝说下,和雪欲晚商量了近半月,勉强选出几人。
他选的勉强,贵女们进宫也未必甘愿,奈何处在那个节骨眼上,无论是他还是贵女们是否自愿都没所谓。
雪欲晚&ldo;死&rdo;后,他询问过嫔妃们的意思,有的送出宫陪上嫁妆也算没耽误,有的不愿走,他也完全尊重各自的意见,反正女孩子嘛吃吃穿穿能花几个钱,宫里又不是养不起。
祁折小时候问他父皇,为什么不喜欢嫔妃们,还要把人留在宫里,祁闻竹实话实说,半点不遮掩,以至于祁折幼年早早明白一个道理。
世上事难有两相全,多是不得已。
但他父皇听到这话后,并未反驳也没说对,而是意味深长的叹了句,世间笃行者万万,黄粱梦凄凄,小折,凡事未必不可两全。
幼时祁折不曾领悟深意,年岁渐长,他愈发明白父皇没有说出的那句话。
事在人为,岂有未行即言败,未做已不得的道理。
与其让大臣们进言选秀之事,不如他先放出成婚的话,既堵住大臣口中陛下后宫无人一说,又能顺势将秋秋名正言顺放在身边。
至于说那时特意挑在这个时间段,也是因为长辈们都在,人多的话,岳母那头估摸着就好说话得多。
一箭多雕的收获,向来是祁折爱动脑子的福报。
&ldo;行,扶桑体内没有余毒残留,近些天睡眠质量好了不少,黄连也能停了,秋秋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药浴果然效果好,你娘眼光长远的嘞。&rdo;
&ldo;哎哎哎,你俩分开点,黏糊得呀。&rdo;不见归说着说着,小孩子一样劈开祁折两人交握的手,没使多大力道,他俩懂事且自觉的松开。
蝶无欢撑着脑袋闭目养神,睁眼瞧见这一茬,她立时开口,&ldo;小孩谈恋爱黏糊就黏糊,老头你管人家牵不牵手?&rdo;
&ldo;哟,丫头,这可不像你呀,&rdo;不见归稀奇的瞅着她,&ldo;听二雪说,你可见不得扶桑得紧。&rdo;
蝶无欢撇了眼两个小孩,续又闭着眼,懒懒道,&ldo;见不得归见不得,乖宝喜欢他,我能怎么办?老了就别管那么多,小孩有小孩的主意。&rdo;
后半截不说是明示,直接快把内涵写在不见归脸上,他摆摆手,&ldo;丫头你啊你,就知道没一句能听,亏得小尘脑子不好啥都听你的,否则被你欺负死。&rdo;
云暮秋小声但倔强的反驳:&ldo;师公,娘亲人很好的,嘴上不饶人而已。&rdo;哪有欺负我爹呀。
&ldo;我当然知道她好喽。&rdo;
不见归笑眯眯的看他,唇红齿白的小少年,瞧着嫩生生的,眼睛圆溜溜得藏不住半点心思,他不禁摸摸胡子,好啊好啊,无欢丫头心黑手狠的,家里两个棉花精都不省心。
他正这样想着呢,视线瞥见祁折,不由回过味来,呀,说错了,有只棉花团子被狼崽叼回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