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客离开之后,列娜一边和索科夫整理衣服,一边不满地说道:“连什么是皮草都没有搞清楚,就跑来试衣服。这东西的价格,能和衬衣、裙子是一个价格吗?我看啊,她是肯定不会回来的。”
“不回来也好。”索科夫的心态比较好,他笑呵呵地说:“如果她真的要用买衬衣或裙子的价格,买一件价格昂贵的貂皮,你说是卖还是不卖呢?”
刚整理完衣服,列娜看到街道的另一头,围了不少的人,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便对索科夫说了一声,就跑过去看热闹了。
不多会儿,索科夫就听到那边有人在喊“乌拉,乌拉!”他有心过去瞧热闹,但店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能离开的,他只能踮起脚尖朝那边张望,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面的小马又凑了过来,好奇地问:“大哥,他们喊的‘乌拉’是什么意思?”
“乌拉是一个语气助词,大概就相当于我们喊万岁吧。”索科夫随口说道:“如果你看过苏俄的战争电影,你就能看到,里面的指战员冲锋时,嘴里就在不停地高喊‘乌拉’。”
“乌拉是俄罗斯人喊的吗?”
听到小马的这个问题,索科夫想了想,随即回答说:“虽然‘乌拉’是俄语单词,但我似乎没有听什么俄罗斯人喊过,喊的基本都是乌克兰人。”
又过了十几分钟,看热闹的列娜回来了,索科夫立即问道:“列娜,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模特拍婚纱照。”列娜兴奋地说:“你也知道,我们这条街上,只有热尼亚一家是卖婚纱的,他家的婚纱是从乌克兰定制的,平时买的人就不少。今天来了一个模特公司的负责人,说要在他的店里,给模特们拍几组婚纱照,据说价钱给的还不低。热尼亚见自己不但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广告费,同时还有人给自己免费打广告,所以在那里大喊大叫。”
小马见索科夫和列娜不停地说话,他却一个单词都听不懂,不免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两人不说话了,他赶紧问索科夫:“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索科夫便把列娜所说的话,简单地翻译给他听。
小马听完后,扭头朝婚纱店的方向瞧了瞧,试探地问:“大哥,这里的婚纱是出租还是出售的?”
“当然是出售的。”索科夫曾经和热尼亚聊过天,知道婚纱的价格不比皮草低。皮草不见得每个女人都会买,但婚纱却是每个要结婚的女人必买的东西:“这里的人结婚,没有租婚纱的习惯,都是自己买。”
“啊,结婚时自己买婚纱?”小马吃惊地说:“婚纱又不同于其它商品,就结婚时穿一次,然后就要束之高阁,再也没有穿的机会。想必这东西价格不贵吧?”
索科夫知道小马刚从国内过来,对俄罗斯的物价还没有一个感性的认识,便指着对面的铺面说道:“你舅舅家卖的皮草,你觉得价格如何?”
“太贵了。”小马回头瞧了瞧自己的店,摇着头说:“如果让我掏钱买,我肯定买不起。”
“婚纱的价格,很多都比皮草价格更贵。”索科夫接着说道:“但根据俄罗斯的风俗,女人在结婚时,都要买一身婚纱,所以到了结婚的旺季,那家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真的吗?”小马望着远处的婚纱店,用羡慕的语气说:“我也想开一家婚纱店。”
“市场里做婚纱的店家,不是乌克兰人就是阿塞拜疆人。”索科夫解释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华夏人去开婚纱店,因为他们找不到进货的地方。如果从别人的手里拿货,一是款式单一、过时,二是价格昂贵,根本卖不掉。”
小马听后,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真是没想到,做生意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索科夫本想再给他多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自己今天刚刚认识他,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贸然给他说这么多,未免有点不妥当。因此又闲聊几句后,就岔开了话题,转弯抹角地盘问对方的底细。
但小马似乎是属于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那种人,别看和索科夫有说有笑,但一涉及到关键问题,他就会避重就轻地转换话题。索科夫从聊天中,看出小马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因此当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他就趁机结束了这场尬聊。
回到店里打完电话,索科夫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丽达所说的话,她说五十年代曾经在莫斯科见过科帕洛娃,自己反正闲着没事,不如打电话问问《消息报》,看那里的似乎知道科帕洛娃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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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用手机在网上搜索了《消息报》的电话号码,然后直接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从她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的姑娘:“您好,这里是《消息报》报社,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姑娘!”索科夫客气地问:“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你们报社的人。”
“先生!”接电话的姑娘礼貌地说:“请您说出他的名字,我看是否认识。”
“科帕洛娃!”索科夫说出了这个牢记在心的名字之后,担心对方不知道科帕洛娃,连忙又提供了更加详细的资料:“她是一名摄影记者,大概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进入报社工作的。不知您能否提供一些关于她的信息给我。”
“对不起,先生,很抱歉,我帮不了您。”接电话的姑娘不假思索地拒绝了索科夫的请求:“我不是管理人事档案的,无法帮您查询一个七八十年前的老摄影记者。”说完,没给索科夫继续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声,索科夫不禁苦笑着摇摇头,他打这个电话时,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假如科帕洛娃在《消息报》里是个非常出名的人,就算过去几十年,也有人能记住她。但通过刚刚这番通话,他觉得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报社的员工恐怕连以前的报社社长、总编都记不住,更何况一个普通的摄影记者了。
“米沙,”列娜走进里屋,好奇地问:“你给谁打电话啊,我好像听到你说,那人是七八十年前的老员工。”
索科夫点点头,说道:“我听一位百岁老人提到一个人,是她几十年前的老朋友,在报社里工作。我本想打电话问问对方的情况,谁知报社接电话的人,根本不知道此人。这也难怪,毕竟是几十年前工作的人,如今的人谁还会记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