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场上只剩下江天和一个师范大学的选手,不同的是那名选手已经跳过1米95,而江天却还没有成绩。
在他吼完那句话后,两个人转身不再看他的第三次试跳,一个是戴玉霞,一个是高明硕。
“完喽,高教练生气了。”吴泽哼笑道,“江天惨了。”
罗娜瞪他,“你还说得出风凉话。”
吴泽手肘搭在铁栏上,嘴角虽弯,眼神却冷静自制。“这种情况你见得少吗?”罗娜不语,吴泽又道:“回去估计主任要找他谈话了,你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时戴玉霞从他们身后走过,罗娜问她:“你去哪?”
戴玉霞镇定道:“他肯定是没成绩了,我得去看着他点,以防他跳楼。”
罗娜:“……”
戴玉霞预言成真,江天第三跳也失败了,看台上鸦雀无声,谁都没料到这样的结果。
江天失败后,泄愤一般将横杆狠狠摔到垫子上,头也不回离去。
他在出口处碰见戴玉霞。
“滚!”
江天脸色奇差,身体也像酒精过敏了一样大片发红。戴玉霞把他拉过去,“你要上哪去,你得跟队行动。”
“滚开!”
江天像得了狂犬病了一样,拼命挣扎想甩开戴玉霞,但戴玉霞始终不松手。最后他一怒之下猛然用力,手掌不小心扇在戴玉霞的胳膊上,声音异常响亮。江天知道这一下有多重,他手掌几乎是麻的。戴玉霞穿着短袖队服,胳膊迅速红肿起来。
江天咬牙,抽回手臂。
通道里安安静静,不时有凉爽的秋风吹过。过了半分钟,戴玉霞转回头,脸上也没见什么怒色,声音也一如既往平静。
“冷静下来了?”
江天彻底脱了力,站都站不稳,他靠着墙壁蹲下,低声说:“你去冷敷一下,那是你的投掷手吧。”
戴玉霞哼笑:“这影响不了我,你当我是你呢,纸糊的一样。”
江天甚至提不起反驳的力气。
静了片刻,戴玉霞低声道:“江天,别跳了。”
江天抬头,戴玉霞壮硕的身躯挡着通道里唯一一丝光线。他看不清她的脸,汗水蒙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说:“到这里差不多了,算了吧,别跳了。”
他听完这话愣了好久,才慢慢捂住脸,埋下头。
地上一点点湿润。
他只跳了三次,没可能出这么多汗,他过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
提起体育特长生,很多学生不屑一顾,觉得他们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罗娜虽不喜欢这样的言论,但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个评价还是有点道理的。
运动员的生活非常枯燥辛苦,甚至说是机械化。他们的精力大多用在训练上,思维比较简单。虽然偶尔也有些特例,但综合来说,运动员的文化课成绩往往很……嗯。
所以这臭小子是怎么回事?
罗娜拿着段宇成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凝神思索快十分钟了。
十分钟前,她正在操场看田径队训练。今日天气很热,大太阳顶在头上,天蓝得发亮。罗娜带着一顶宽边的遮阳帽,把整张脸蒙在阴影里。她只穿了件运动背心,依旧热得脸颊泛粉。远处是刚刚入队不久的新兵蛋子,被教练们呼来喝去,个个卖力表现。罗娜挨个看,挨个品评。她手持从王启临那偷来的大蒲扇,悠闲地给自己扇风。然后某一刻,她听到轻轻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