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凌风离于高处,蕴灵入目巡查各处锋线,但见流民战意高昂,勇猛劈砍,丝毫不惧药人疯魔,心下稍安。
劳驾青禾传话,将几位首脑聚集到一起。
许进满脸染血,抱怨颇多,“大战一触即发,正是胶着的时候,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有话就不能一次说完?”
杨百步握紧剑鞘,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不料,林楚凡从善如流,丝毫不见怒色,“许大哥所言极是!那便由你主导东线,神谕子曦借木灵镇压西线。留我等五人议事即可,若有变改,杨掌门和青禾可代为转达。”
许进神色凝住,长刀险些脱手,暗叹自己搬石砸脚。
子曦气急,使劲儿拉扯林楚凡的耳垂儿,“下次再敢耍我,把你整个耳朵切下来下酒!”
青禾怀抱襁褓,笑得直不起腰,眼看林楚凡的耳朵大了一圈,左大右小。
林楚凡强忍痛楚,悄声道,“我见这次来犯之敌中药人颇多,血竹全无,恐怕有诈!
接下来天心看顾东线,杨掌门坐镇西线,本官独守高台,三管齐下,必能防患未然……”
楚凡还没说完,杨百步急冲冲打断,“许进和劈山派弟子都在东线,不如老夫……”
洛青禾正等自己的任命,急得不行,见这老头打岔,当即数落道,“西线多树木,子曦兼修木藤之法,而天心以火术独步天下,如此布置只会掣肘!且战势瞬息万变,怎能让你们独门专行?岂不闻监军之职?”
林楚凡刻意忽略杨老头尴尬面色,浅笑安排道,“熊哥灵力丰沛,四肢迅捷,可做生力军往来支援。至于青禾……才思敏捷,修为精进,可往来各处,居中传信。”
洛青禾大放厥词一阵,眼见无人反驳,更得到传信的重任,立时喜笑颜开。
冰熊呜咽半声,『这丫头真好骗。』
天心点头领命却未离去,这令转身的杨百步又转了回来。
林楚凡凝出两块薄冰,其上血色蜿蜒,“这是东、西两处阵纹概略。为防毒素蔓延,疯魔之症扩散,我等对敌之余,至少需分出半数心神为阵图注灵……”
杨百步老手一抖,连声拒绝,“老夫剑术尚可,不如请林楚雄顶替老夫唤灵?阵纹刻画不易……”
林楚凡总被人抢话,难免语调生硬,“杨掌门,此地以你修为境界最高,且唤灵阵图也炸过数次,抄也该抄会了的。”
见这老头仍在犹豫,楚凡神情转冷,“让我等为阵图注灵,你借支援之名往来躲闪,养精蓄锐,意欲何为?”
“这……林大人误会了。老夫唯恐错手毁坏阵图……”
林楚凡变脸胜过翻书,咧嘴一笑,“毁得掉也算是你的本事。”
天心灵觉更显敏感,已知锋线吃紧,催促道,“你有什么话尽快交代了。再晚恐怕阵地难保。”
楚凡掐诀散开一丝风力隔绝五人,这才正色道,“为阵法注灵一定要慢,不可全神贯注,至少留有全力一击的分寸。流民情绪高涨,实属反常,药人又频繁发动这类自毁式进攻,且齐阳秋不再露面……”
“齐阳秋不是死了么?”洛青禾回想当初紫光冲天的景象,疑惑更甚。
楚凡摇头,“我都没死,他已入灵阳,哪有那么容易死?
注灵一定要慢!我会以水灵居中调和,时机成熟后,三线同时开启阵法,大事可期!谨防敌人偷袭,各个击破。”
众人深以为然,领命散去。除了杨百步,他仍一步三回头,舍不得东线门下弟子。
自从林楚凡离京南下,炽焰城许久不曾如此热闹。各色流言如同腹生四腿,背生双翼一般往来传颂不停。
颇有资质如冰姑者,旁听半日,仍不见大势力下场露脸,连忙将说书之人拍打出去,更派遣一众护卫严防死守。
“潘家兄弟带人死守后门,福生领人看住前门,那种一脸穷酸样,折扇打铁,胡子拉碴的老东西一个也不准放进来!老娘好不容易重整旗鼓,在京城立了棍儿,可不能被这些卖嘴的坏了事儿……”
冰姑手帕甩得飞快,一步三摇骂骂咧咧上楼休息,留底下众人面面相觑。
潘家兄弟拎着扫把凑上前来,“福生兄弟?别的咱都听得懂,可那折扇打铁一句……”
福生自身后摸出一把崭新柴刀,甩腕丢出两个刀花儿,“打铁是说,扇面油渍麻花,磨得锃亮,能当镜子照影的。”
二潘惊为天人,吹捧几句,各自领人就位。
留下一群好奇心重的莺莺燕燕,还想再听绯闻,忍不住贿赂福生,偷偷追出门去。
王宫正殿,三位老大人横站一排,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