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挺难搞一个人,其实很包容。
盛夏把垃圾袋扔到大垃圾桶里,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她怎么又在想他。
扔个垃圾,也能想到他。
盛夏刚要转身,忽然世界一片黑暗,与此同时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抱怨声传来——
停电了?
财大气粗的附中也会停电?
“靠!高一高二一来哪儿哪儿都开灯,又超负荷了?”
“电工能不能行了,每年都要搞这出,假期没检修啊?”
“好像不是哇,我家群里说家里也停了啊?”
“这片都停了?”
“行,放假吧各位!”
“哦耶,我看谁敢偷偷学习!”
“买蜡烛去买蜡烛去!”
盛夏一动不敢动,因为她正站在卫生角,也就是北边小走廊,身后就是一排香樟,在黑夜里沙沙作响。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她知道她应该马上进教室,但是脚挪不动步,她有点夜盲,此刻还未适应黑暗,完全辨不清方向。
她脊背窜起一阵凉风。
一些稀奇古怪作了古的东西又钻进她脑袋里……
阴恻恻的。
忽然,感觉一阵风过,有巨物凑近,她的手被捉住了,整个僵住,下意识尖叫了声——啊!
然而比起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几不可闻。
随即她听见熟悉的声音说:“别害怕。”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就被牵着往前走,从小走廊直接出了教学楼,到达连廊。
漆黑的夜,她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是紧握的手传来的温度,让她血液沸腾。
身后教室里传来侯骏岐的声音:“买蜡烛去吧阿澍,诶?阿澍呢?阿澍!人呢,啊?”
过会儿还有王潍的声音,几乎是在吼:“这片都停了,等学校自己发电,短则半小时,再慢一小时也好了啊,等等!别吵了!”
不吵了。
他们越走越远,身后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一直走到运动场,下阶梯的时候,他在前,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回头问:“看得见吗?”
适应了黑暗,她能看到轮廓:“嗯,一点。”
到了跑道,他说:“散会儿步吧。”
手被松开了,她紧跟在他身边。谁也没有先说话,静得好似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塑胶跑道的白色分割线在黑夜里格外清晰,她沿着线,小步小步走着。
他好似察觉了,也慢了下来。
散步。
是谁说过呢,比牵手和亲吻更旖旎的,是散步。
天色普普通通,没有月光,但盛夏忽然想起一句话——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