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婕话还没说完,楼梯口闯出一个身影。
当真是闯。
少年似是急吼吼奔上来的,到了顶差点没刹住车,整个往墙上撞,他用双臂挡了挡,身体才弹回来,然后四下张望。
看到盛夏静静坐在那之后,少年松了口气,喘着粗气走过来,掐腰站在桌边,“你乱跑什么,行啊都能一口气上五楼腰不酸腿不痛了,不知道上楼容易下楼难吗?一会儿下课到处是人,摔一跤再瘸两个月?”
盛夏呆愣愣地看着发火的张澍。
他,又是发什么脾气啊?
付婕笑盈盈,看着风风火火的少年,打趣道:“张澍,看见老师不会打招呼的?”
“老师好。”张澍从善如流,语气听起来却敷衍极了,眼睛也是不带动的,一瞬不瞬地看着盛夏。
这时,二十二班的抬头鹅多了起来,大伙伸长脖子张望,勾肩搭背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就俩字:看戏。
韩笑咧着一口大白牙,冲张澍比了个大拇指……
付婕叹气:“行了,你俩下去吧,别搞得我们班人心浮动。”一个个的磕疯了。
“走不走?”张澍看着不动如山的少女。
盛夏迟疑地站起来。
两个人往楼梯口去了。
张澍在她跟前蹲下来,稍稍回头,“上来。”
“我可以自己走的。”她最近都是自己上下午托的楼梯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快、点!”他像是失去耐心。
盛夏看着眼前结实的背,莫名地,鼻尖泛起一阵涩意。
积蓄了好几天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对她的关心,有时候真的,太过头了。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会误会了,似乎从校运会开始,她就不断接收到周围兴味的视线、调侃的言语。
盛夏虽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有过几段被喜欢、被撮合的经历。
刚开始她还会有点反应,几次以后就麻木了,只当没看到、没听到。
毕竟聊骚和造谣都不需要成本。而回应和反驳,却都耗费心神。
她不想为这样不确切的东西付出她本就不够用的、宝贵的精力。
可是他的一些言行,又总让她迷失、纠结。
从滨江广场回来那天,她感觉与张澍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人与人之间真正变得熟悉,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拥有彼此的秘密。他陈述他的家庭,向她传递一种共情——她有的压力,他也有过,也曾经被困扰过。
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心口的钝痛,也积蓄了改变现状踔厉进取的勇气。
那一刻她深刻感受到自己与他的亲近。
那天之后,他们简单的同桌关系,似乎被戳了一道口子,彼此在洞口谨慎观望,小心试探。
进不得,退不舍。
她知道,这个阶段,叫做“暧昧”。
然而近来,张澍似乎想要亲手堵住这个洞,他在率先后退了。